他說著按住自己腰側,指甲深深嵌進皮膚,似乎想把那塊肉摳下來:「那一瞬間我真的死心了,我終於明白,原來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沒什麼不同,只要這東西存在一天,我就永遠是他們眼中的髒東西、下等人,是只配被擺在拍賣桌中供人競價賞樂的物品。」
他輕輕吐出一口氣,在海水中製造出一串氣泡:「這麼多年了,只有護衛官學校不嫌棄我。」
陸霖張了張嘴,想安慰他什麼,又覺得任何安慰在此時都過於蒼白,許久,他終於道:「在你眼裡,我和他們是一類人嗎?」
「當然不是,」季琅垂下眼帘,鬆開了手,任由指尖的血跡在海水中漂散,「我不是不相信您,我只是……對我自己沒有信心。」
長久的沉默。
深海是如此寂靜,附近沒有珊瑚礁,沒有任何可供躲藏的空間,只有一望無垠的潔白海沙,和他們兩人。
陸霖轉過身,輕聲道:「能給我看看嗎?」
季琅沒有答應,卻也沒有反抗。
陸霖輕輕撥開他腰側的鰭,露出掩蓋在鰭下的那串編碼。
層層疊疊的傷疤之下,是早已破碎又依然清晰的黑色字符。
MI6627A021。
A類拍品,第21號……
沉睡的記憶被重新喚醒,似乎有什麼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。
一群十幾歲的孩子被關在巨大的鐵籠子裡,他並不能把21號和其中的哪個孩子對應上。
但匆匆一瞥間,他似乎注意到過那樣一個少年。
少年又髒又瘦,身上滿是血污,沉重的鐐銬鎖著他的脖頸和手腳,可他和那些被嚇壞的孩子都不同,他沒有哭也沒有鬧,只是抬著頭,望著籠子外面。
黑眸在暗處透出幽綠,倔得像只隨時準備咬人的小狼。
第64章 教授主動親他了!
陸霖的手輕輕觸上那串編碼。
無數次反覆割開又癒合的傷疤凹凸不平,嵌在滑溜溜的虎鯨皮膚上,觸感十分怪異。
「疼嗎?」他輕聲問。
「不疼,」季琅沒有抗拒他的觸碰,好像已經放棄了掙扎,「疤痕疊得太多,早就沒感覺了。」
「可我覺得疼,」陸霖小心撫去那道新鮮傷口上的血跡,「以後不准再做這種事了,聽到沒有?」
「……嗯。」
又不說話了。
沉默的季琅讓人難以習慣,陸霖的尾鰭有點焦躁地蜷了蜷,斟酌半晌,他才再次開口:「我記得你。」
「嗯。」回應很平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