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昭仍然被送進了宮,卻是皇后的遺旨。
她怕她死後,裴府里的人不會那麼盡力照顧裴昭。
於是從小裴昭就被送進宮,成為蕭然的伴讀,二人青梅竹馬,一同長大,感情深厚。
在蕭然孤獨又寂寞的豺狼虎豹環伺的深宮生活中,裴昭的存在,便是照亮他枯井般內心的一抹天光。
這一世的裴昭,被他的姑姑養的很好,也沒有滿心的仇恨,心中裝的只有家國天下,黎民百姓。
所以,在他成為本朝最年輕的狀元郎的時候,他拒絕了留京任職,自請去貧困的地方任職縣令。
那晚,他二人大吵了一架。
不歡而散。
第二天清晨,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,一輛青皮馬車碌碌地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。車輪滾動而過,帶起可見的塵土。
蕭然靜靜地站在皇宮的城樓上,目光凝視著遠方。他久久地注視著那輛遠去的青皮馬車,直到它消失在視線的盡頭。
蕭然的身影在晨風中顯得孤獨而落寞,宛如一隻孤鳴的雁。他的衣著樸素,只是一身常服,周身卻無端散發著一種高貴與威嚴。他的臉上是蒼白的,眉宇間若有若無地透著上位者的肅殺之氣。
然而此刻,他的表情卻帶著一絲憂傷和無奈。
他默默地站在那裡,思緒如潮水般涌動。
腦中滿是他與裴昭相處的點點滴滴。
他不信裴昭真的對他無情。
可裴昭只願意對蕭然表示他的君臣之禮。
裴昭圈地成牢,始終不肯跨出那一步。
往後許多年,裴昭來來回回,蕭然都在這裡注視著他。
及冠那年,眾臣齊書令他立後納妃,他拂袖而去。
第二年蕭然便從宗室抱來一個孩子認在膝下,是禮親王的幼子,名玦,字子期。
此後,朝中再無異議。
因為蕭然繼位後,河清海晏,民泰國安,百姓生活安樂,豐衣足食,大齊欣欣向榮,四海昇平,一派盛世氣象。
並不需要蕭然犧牲自己,平衡前朝後宮。
這麼些年,後宮空置,眾臣不解,百姓私議,以此當作飯後玩笑,只有裴昭知道為什麼。
可是這麼多年,他不曾娶妻納妾,也不敢直視自己的心。
若是蘇格不曾出現,也許,這便該是蕭然寡淡孤寂的一生了。
百年後史書上大概也只是明君賢臣一筆而過,無人得知背後的求而不得,君臣守禮的故事了。
可是,在蕭然的生活如同古井無波般平靜而乏味時,蘇格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傢伙,闖入了他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