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讓她覺得有些意思的,是緊緊護在輪椅少年身前的大白狗。
那隻狗,既然準確的盯准她的方位吠叫,顯然已經確定她的行蹤,若非輪椅少年虛弱的抬手按在白狗的頭上,怕是那隻白狗已經沖了過來。
因為驚訝,她沒有第一時間現身,直到刀痕和另一個見習鎮魔使警惕的對著狩獵林四方大喝時,她才慢步走了出來。
見到來人,三人一狗齊齊一驚。
因為朱三娘,他們都認識。
刀痕兩個見習鎮魔使忙收起防備,沖朱三娘垂首,抱拳行禮,「不知大人前來,還望贖罪!」
朱三娘淡淡道:「你們心懷警惕,恪盡職守,何罪之有?」
聽到恪盡職守四字,刀痕二人面上都閃過一絲不明顯的尷尬,眼神飄忽的落在楊二郎身上一瞬,很快收回。
刀痕不等朱三娘問罪,率先說明情況,忐忑的等待上峰的責難。
朱三娘卻沒有開口,愣在了原地。
曾經,她也遇到了一樣的境況,孱弱無力需要照顧的妹妹,美好一觸可即的前程。
當時的她,沒有這個叫秦天的人那麼圓滑,找鎮魔司的人幫她照顧妹妹,她為了自己的前程,丟下妹妹一個人奔赴未來。
結果,等她興沖沖帶著見習鎮魔使令牌回到她和妹妹的房子,見到的,是空蕩蕩的房間。
她發了瘋一般去尋找,她就要讓妹妹過上好日子,怎麼甘心妹妹失蹤。
卻被街坊鄰居告知,她那先天孱弱的妹妹,早在她離開的第三天,就已經走了。
直到她走的第七天,街坊鄰居聞到了屍臭味報官,屍體才被人發現,被縣衙帶走。
等她去縣衙,帶回來的,是一具早已經死透腐爛沒有一絲溫度的……屍體。
她甚至不知道,自己是怎麼將妹妹安葬,這麼些年,也一直不敢去妹妹墳前祭拜。
沉默的氣氛蔓延,死一般的寂靜叫人心底不安。
哮天最是跳脫,受不了這樣的安靜,「汪」一聲打破氣氛。
朱三娘回神,複雜的眼神落在輪椅上的少年身上,嘴唇翕動,「你們二人,做好你們的本職工作,莫要誤事。」
刀痕連忙保證不會誤事,並言辭懇切的說著楊二郎的好話,不會因為楊二郎而錯算任何一個進入他們觀察點區域的人狩獵分數。
聞聽此言,朱三娘面上露出幾分恍惚和一閃而逝的悔恨,匆忙掩蓋。
「如此便好。」
她走了,背影看著竟有幾分狼狽。
直到看到秦天對楊二郎無微不至的安排,朱三娘才徹底正視自己的曾經。
她做錯了!
明明還有無數種辦法,她卻選擇了最決絕的一種,最終,和妹妹天人相隔,再不相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