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任悲傷的種子長成參天大樹,直到下雨染起潮濕,黑色霧氣籠罩著。
他總是會做噩夢,夢見庭樹死在手術台上的樣子。
現實卻是,庭樹和他說話,在同一屋檐下生活,這都不夠。景逐年還想要他的吻,他的擁抱,要夜夜伴他入眠,做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,成為他喜,他愛的人。
不僅如此,他還想陪庭樹一年,十年,直到看著他平安地度過三十歲,還有以後的每一年。
人都是貪心的。
「景逐年,你手機在響,不回消息嗎?」庭樹脖子上掛著白毛巾,邊走邊擦頭髮,大老遠就看見他站在那發呆了。
景逐年回神,聽到熟悉的聲音,洶湧的傷痛被輕輕散開。察覺手機一直傳來消息提示音,應聲說:「嗯。」
隨即滑開手機,低頭回消息。
等他回完消息後發現人還在,景逐年伸手想幫他擦頭髮,又想起昨晚的話,默默收回了手。
媽的,景逐年什麼意思,嫌棄自己?
庭樹沒好氣把毛巾一丟,坐到沙發上開始吹頭:「我要吹頭了,你趕緊回房吧!別說我吵著你和別人聊天。」
景逐年放下手機,走到他面前說:「我幫你吹吧。」
「不要!你有這個空還是多回回別人的消息吧,可別讓人家等著急了。」
景逐年:「?」
第050章
庭樹直接把吹風機開到最大, 在兩人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。
小樹發脾氣的時候都是把生氣兩個字寫臉上的,景逐年坐到沙發的另一端開始思考,自己怎麼了。
見景逐年沒走,庭樹悶著股氣一直吹頭髮, 熬吧, 咱倆誰能熬過誰。
事實證明一直舉著吹風機很累, 庭樹摸著要被吹成枯草的頭髮,不服氣地關掉的吹風機, 立即站起身要走。
懶得理他!
「我沒和別人聊天, 是同行發來的病情討論。」景逐年想了很久都沒想出自己做了什麼讓庭樹的誤會的話, 只好解釋剛剛發來的消息。
庭樹抬腳的動作停住,轉身望向他,臉上依舊是氣鼓鼓的模樣, 但心底的不爽少了幾分:「哦, 關我什麼事, 大忙人趕緊去忙你的吧。」
景逐年走到他的面前, 伸手想給人順毛, 揉了揉他還帶著熱感的炸毛頭髮:「對不起,我今早應該給你準備花的。」
「誰說那個了……」庭樹別開臉, 不想和景逐年對視,眼睛轉了一圈又不知道落在哪裡。大概是他語氣誠懇, 庭樹想了想小聲說:「我才不稀罕你的花。」
一次說了兩句話,有點鬆動了。景逐年的手還停留在這顆毛茸茸的腦袋上,不是很想收回手:「其實我拿了的, 只是沒給你, 放在我的房間裡。」
「昂?」庭樹看向他,似乎是沒想到他是這樣做的。
景逐年轉身進到臥室拿出那枝山茶花, 因是冬天的緣故,放了一天也幾乎沒有枯萎的痕跡,仿若還是早晨那朵嶄新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