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盛熠腳步一頓,然後走得更快。
「欸,別走啊。」蔣乘風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明晰,有些懊惱地追過去,「你別怕我,我的意思是,喜歡男人沒關係,這不是他們欺負你的理由。」
裴盛熠愣住,被身後的人隨意地勾著脖子,仿佛兩個人是相識已久的好哥們。
一點一點地,害羞的粉色浮上他蒼白不健康的臉頰,洶湧的情緒簡直要把他撕成兩半,一半窘迫得想要把自己藏起來,另一半卻恨不能想要將自己獻出去,左支右絀。
陳長安坐在片場的小板凳上,終於忍不住問:「……左支右什麼?」
一旁的導演聽見了,簡直受不了:「江影帝,你快來教教財神爺認字!」
江柏青也在看劇本,聞言視線瞥過來:「你自己不會教?」
「我有巨物恐懼症。」江有川瘋狂搖頭,「我恐大文盲。」
影帝默了,放下手中的劇本走過來,看向陳長安的劇本,沉默三秒,「噗呲」一聲笑了出來。
「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。」江柏青伸出食指點了點滿劇本歪歪扭扭的拼音標註,「我第一次見劇本標拼音標得像是小學生必讀書目的,你是勤奮好學的讀書郎?」
陳長安有氣無力:「我不是,我是令江導恐懼的大文盲。」
「態度很好,靈活不足。這個字你不會,有沒有考慮把它放到其他詞裡看。」江柏青見陳長安認真,也不笑了,用輸入法在聊天框裡打出「相形見絀」,再遞到陳長安眼前,「放到一個熟悉的詞裡,現在認識了吧?」
陳長安眯眼,這個詞他還是沒見過,一臉茫然:「……相形見什麼?」
學生不開竅,江柏青有點躁鬱,冷冷道:
「相形見什麼?相形見我行不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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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噢?原來這個字念『我』啊!我還以為念絀呢。」陳長安點頭表示明白。
「……就念絀。」
江柏青沒想到他還敢真信,只能說了正確答案。
「那您剛剛跟我說錯的幹什麼?」陳長安一臉疑惑,「我本來差點兒就會了,又差點兒就被您教不會了,這不是誤人子弟嗎?」
「……抱歉。」
在陳長安控訴的目光下,江柏青僵硬地吐出兩個字。
陳長安滿意了,不再出言逼問江柏青,抱著劇本想了一會兒,又好了傷疤忘了疼,把臉湊到江柏青面前。
劇本上方突然出現一張扯著笑容的大臉,江柏青嚇了一跳:「又幹什麼?」
「江老師,我有個很難說出口的請求。」
「很難說出口那就不要說出口。」江柏青頭也不抬,「去找導演,想來他肯定會理解你的難言之隱的,畢竟說不定他也有一樣的難言之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