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應玄說:「我已無路可走,或許只能剃度出家,潦倒此生。」
說這話時,他苦笑著垂落長睫,掩住眼中的失意神色。
這樣一個芝蘭玉樹的公子說要做個光頭,好比焚琴煮鶴、明珠暗投,令流箏心中十分痛惜。突然,她心念一動,眼中驀然生光。
她對季應玄說道:「枯坐禪哪比得過逍遙道,你與其剃度出家,不妨拜入我太羲宮門下,將來或有機緣得道成仙,你看如何?」
季應玄聽了這話,面上三分驚喜七分忐忑:「難道憑我這樣的鈍才濁心,也可入太羲宮麼?」
「誰說你是濁心?你能不顧自身困窘,將仙泉水讓出來,這是天生道心,你分明很好。」
雁流箏語氣真誠,雙眸亮如星河,一綹細發掠過她俏挺的鼻尖,她下意識慫了慫鼻子,露出了一個十分生動,惹人生憐的表情。
季應玄垂目笑了笑:「多謝雁姑娘引薦。」
雁濯塵鎮壓完紅蓮業火,趕到南河谷時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硌眼的場景。
他那不諳世事的妹妹正同一個凡塵男子坐在一棵倒落的樹幹上,言笑晏晏地說著什麼,她眉眼彎彎的樣子,將這濃沉的夜色、疏落的野地,都映襯得溫柔明亮起來。
雁濯塵收起劍,緩步向他們走近。
季應玄聲音微頓,卻未回頭,仍繼續同雁流箏說道:「……雖然墨族的機括能以凡人之術與仙道比肩,但他們既不修仙,也不出仕,世世代代安貧守拙,鑽研機括術。那時我不懂事,壞了他們的規矩,利用從墨族學到的機關,幫聞陽郡的百姓抵禦山洪,族長知道後很生氣,他們要處死我,我伺機逃下山,隱姓埋名,再不敢回去。」
雁流箏聽得認真,並未發覺雁濯塵已經走到了身後。
她驚異道:「這麼說,季公子還精通機括術?」
季應玄低嘆道:「略懂一些,可惜無用武之地。」
「那你瞧我的這隻機關鳶如何?」流箏指著縮成麻雀停在肩頭的機關鳶問他。
季應玄說:「能變換體積的玄鐵十分難得,機關鳶的設計者極有巧思,可惜止步於雀形,竟不能再變小了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,機關鳶還能再改進嗎?」
「我有這種直覺,只是還從未嘗試過……」
「沒關係,等你到了太羲宮——」
「流箏!」
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,流箏驀然轉頭,驚喜地起身朝雁濯塵跑過去。
「哥哥!你總算是回來了,怎麼樣,有沒有受傷?累不累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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