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太羲宮的來客。
雁濯塵一身玉白宮服,抱著觀瀾劍,不像是來賀喜,倒像是來奔喪。
季應玄一見他就覺得晦氣,卻還是上前一揖:「雁少宮主。」
雁濯塵語氣不善:「你就是流箏寧與家中決裂也要嫁的那個凡人?」
季應玄:「……」
好得很,他有舊恨,對面有新仇,今日說什麼也太平不了。
他耐著性子說道:「承流箏不棄之恩,我定會如珠如玉地善待她。」
「不棄?善待?」
雁濯塵不屑冷嗤道:「凡人壽命不過百年,青春更是短如須臾,等你老得醜態畢露,流箏依然年輕貌美,你覺得你還配得上她的不棄嗎?屆時你挾恩義關鎖著她,也能叫善待嗎?」
季應玄無言以對,他承認雁濯塵這番話說得很在理。
只是心中仍然不爽,他脫口而出道:「做個凡人,並非是我自願的選擇。」
「此話何意?」
正此時,門外傳來一陣儀仗駐蹕的喧譁,眾人轉頭去看,見一位年輕的朱衣官員頤指氣使地走了進來。
開路的僕從呼喝清場:「丞相大駕光臨,爾等還不速速閃開?」
季應玄心中微微一沉。
張丞相,他舅舅張郡守的兒子,他的表弟。
當年張郡守剖了他的劍骨,為他自己的兒子謀得一份前程,雁濯塵是認得這位表弟的。
果然,雁濯塵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,盯著張丞相:「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?」
張丞相見了他,也頗為驚訝:「少宮主閣下怎會在此,難道是收到了消息,來解決我表哥這個禍害嗎?」
「你表哥?」
雁濯塵的目光移到季應玄身上,緩緩泛起殺意:「你哪個表哥?」
張丞相猛一拊掌:「我只有這一個表哥,當然是被您剖了劍骨的那位!」
話音落,劍風起,季應玄向側一避,觀瀾劍的劍鋒貼著他鬢邊擦過,「轟隆」一聲推到了身後的石牆。
漫天粉塵飛揚,杯盤傾倒,賓客們尖叫著四下逃竄。
「你娶流箏,果然是另有圖謀,你想剖她的劍骨,想報復她,虐殺她……什麼不棄之恩,什麼善待,全是謊言!」
雁濯塵呵呵冷笑兩聲,觀瀾劍劍光大盛,迫得眾人幾欲窒息。
他說:「冤有頭債有主,你的劍骨是我搶走的,你要報仇,就堂堂正正沖我來,休想傷流箏一根頭髮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