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應玄也懶得應付他,似笑非笑道:「只要流箏肯信我,隨便別人如何揣測。」
「流箏?」雁濯塵輕嗤,緩步走到屏風後,看到了尚未收拾起來的活血化瘀的藥膏。
又想起同祝錦行閒聊時,他提到的這兩人在聽危樓相伴相隨的情狀。
他語氣漸冷,對季應玄道:「我記得曾經警告過你,凡身螻蟻,不得肖想仙門明珠。」
季應玄說:「雁少宮主似乎對我有很深的成見,無論我是不是凡人,都讓你很不放心。」
雁濯塵不置可否:「你的感覺倒是敏銳。」
在北安郡見到季應玄第一眼時,就讓雁濯塵覺得很不舒服。
分明他不是妖魔,沒有劍骨,靈府空蕩,分明他溫潤清雅,謙遜有禮。雁濯塵卻直覺他披了一張假面,直覺他接近流箏時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這令他又想起一些小事。
「流箏她三番兩次向我打聽如何養出太清劍骨,總想再尋得一支萬年靈參,這背後,該不會是受你唆使吧?」
季應玄掩在長睫下的目光瞬間變得幽深,平靜道:「太清劍骨是劍骨中之極品,就算我感興趣多問幾句,難道能說明我有不軌之心嗎?」
這確實不能,但足以令雁濯塵警惕。
他說:「你是北安郡人氏,今年二十有四,那你可認識北安郡曾經的張郡守,或者與他有什麼親眷關係嗎?」
季應玄一笑:「我若與郡守家有親,何至於淪落成一介白身。」
「這倒好解釋,」雁濯塵說,「聽聞凡界的親鄰,常有施恩反結仇,或者為爭名利而互相算計至死的事。」
這句話赤裸裸地表明,他已懷疑季應玄的身份,是否與張郡守被剖走劍骨的外甥有關係。
季應玄一時不言,不及眼底的薄笑也漸漸消失。
他不是對誰都有耐心與寬容。
他將劍骨贈與流箏,並不意味著當年的仇恨一筆勾銷,何況雁濯塵不知悔改,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向他挑釁。
他這樣一驚一乍,疑神疑鬼,已經讓流箏察覺了端倪,想起幻境中因此導致的惡果,季應玄心頭泛起一陣冷意。
他有點想對雁濯塵動手了。
兩人僵持間,流箏蹭蹭蹭跑上來,推門探進一個頭:「哥哥!姜盈羅果然說她願悔過,告訴我冥泉水可以讓你恢復靈力,又說陳子章會來殺她,讓我留下保護她。」
雁濯塵問:「你打算如何脫身?」
流箏頗有些不好意思道:「我把她敲暈了……」
「事不宜遲,咱們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