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正是雁濯塵想不通的地方。
季應玄說:「孤殺陳子章,是因為他叛主,反向蓮生真君投誠,你想知道陳子章的動機,應該去問蓮生真君,而非質問孤,憑你也想讓孤屈尊自證麼?」
他隱約真的起了殺心,要在此蓮花境中將雁濯塵碎屍萬段。
雁濯塵被紅蓮靈力壓迫得幾乎失去知覺,聽見了自己的肋骨咔吱欲碎的聲音。
所幸蓮主最終還是留了他一命,雁濯塵摔落在地,許久才緩過神,撐持著慢慢從地上爬起來。
他要去救流箏……
眼前已經沒了蓮主的身影,雁濯塵定睛看向殘壁,發覺壁畫裡又多了一個人。
***
變成水墨畫的感覺真是奇怪。
流箏摸摸自己的臉,又擺弄手中的劍,四下望一望,皆是一片白茫茫。
唯有面前的示劍者挾風而來,招招相續,不給她任何猶豫的機會。
流箏持劍接招,變成水墨畫的不悔劍暫失自身的靈力,與普通的木劍鐵劍沒有任何區別,全靠她出劍的技巧撐著,流箏被逼得一退再退,只覺得虎口都被震得發麻。
老天爺啊,這可怎麼打!
流箏心中暗暗叫苦,手眼卻不敢有絲毫懈怠,一面退避示劍者的鋒芒,一面翻轉手腕,模擬她的出招動作。
躍劈橫砍,大開大合,沒有任何陰詭之氣,渾然純正。
不愧是能與業火相抗的劍招。
流箏將示劍者的一套動作看了個七七八八,然而段時間內想借力打力還是難如登天,反倒是示劍者越斗越勇,眼見著將她逼到了殘壁的邊界。
腳邊即是萬丈虛空。
流箏出了一身冷汗,再不敢退,準備與示劍者拼力一搏,正此時,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。
紅衣浸入水墨畫,依然風姿不減,臉上的黃金面具變得輪廓柔和。
「示劍者教你三分,她自己已純熟到五分。」
季應玄握著流箏的手向旁邊閃避。
劍境只針對劍修,並未削弱業火紅蓮的力量,所以他應對得十分輕鬆。
「你要借這三分力,再加上自己的領悟,才能贏過她,一味模仿追逐,只會讓你永遠屈居人後。」
流箏顧不得問他是怎麼進來的,喘著粗氣道:「你是說……我得融會貫通,青出於藍?」
季應玄點頭:「我猜如此。」
這對一個剛過二十歲、祭出命劍不到半年的小姑娘來說,實在是難如登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