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衣裙在燃燒,髮絲開始起火,艱難地往上飛。
距離出口還有最後數寸,流箏將手中的寶石猛得向外一扔——
雁濯塵的手與她的指尖擦過,目眥欲裂,眼見虛空即將吞沒她的腳踝,突然另一隻手探進來抓住了她,堪堪將她拽離了旋渦。
熟悉的紅蓮靈力閃過,將她著火的長發齊肩斬斷,流箏下意識回頭,看見自己的髮絲散作焰花,墜進了虛空中。
虛空閉合,夢境消滅,重新回到了現實。
流箏後知後覺出了一身冷汗,整個人都在發抖,望著眼前人,一時竟連話也說不出來。
季應玄深深地望著她,將她散開的頭髮攏在耳後,握起她的手腕。
雁濯塵驚聲里仍然帶著顫意:「流箏,你的手……」
在逃離夢境、回歸現實的一瞬間,雁濯塵從姒追變回了他自己,季應玄也從一顆紅寶石變回西境蓮主,身上沒有一絲從夢境裡帶出的痕跡。
流箏卻不同。
她雖然變回了自己的模樣,卻仍是一身狼狽,長發斷得參差不齊,手上鮮血淋漓,遍布燙痕與割傷。
季應玄將她從地上抱起,往姜國塔外走。
「姜國塔的結界破了嗎?」流箏虛弱地靠在他懷裡。
季應玄「嗯」了一聲。
流箏抬眼望著他緊繃的下頜線:「你還好嗎?」
季應玄垂目掃了她一眼,不說話。
那就是沒事。
流箏越過他肩頭,去關心跟在身後的雁濯塵:「哥哥?」
雁濯塵強忍著拔劍將她從季應玄懷裡搶過來的衝動,安撫她道:「我沒事。」
流箏這才安下心,專注觀察自己手上的傷口,越看越覺得心驚,忍不住嘶嘶抽氣。
她聲音悶悶的:「好疼啊。」
「知道疼你還——」
季應玄想嗆她幾句,對上那雙黑白分明、澄澈瀲灩的眼睛,眼巴巴地瞧著他,竟連訓她幾句也不忍心了。
他將流箏帶回了珠澤殿,為她清理傷口,給她手指敷藥。
見季應玄始終繃著一張臉,流箏心中有些不高興,說道:「蓮主大人,就算你要因為哥哥的事遷怒我,看在我捨身救你的份上,在我傷好之前,你能不能對我好一些?哪怕是同我說句謝謝呢。」
季應玄一點都不想謝她。
這次僥倖脫險,斷髮傷指,下次未必會這樣幸運。
她這樣的性格,絕不能再出言鼓勵,怕她以後再有義無反顧捨身的舉動。
「你好好休息。」
季應玄摸了摸她的頭髮,起身要離開,流箏卻不顧剛包紮好的傷口,猛得拽住了他的袖子。
「嘶——好疼,你要去哪兒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