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吾賜你長生,賜你沐業火而不焚的身軀,賜你近神的法術,兩千年後,你破開神女的陣法,引吾重現於世。」
姒廡連忙問:「那師姐呢?」
「大道不容吾,必降神女於世以克吾,那就是你的師姐。」
姒廡游移不定地盯著那縷神識:「我怎知你不是騙我放你出來滅世。」
業火神識聽罷忽然放聲大笑,那是一種不同於人聲的桀桀冷笑,立時令人毛骨悚然。
它說:「倘兩千年後天地降生的神女是太羲,那你得償所願,倘若不是她,這乏味的世間,滅了又如何,你還有什麼不舍嗎?」
姒廡瞳孔微縮,仿佛被這一句話鉗住了咽喉。
他轉身看向遠天,森寒的劍光在烏霞赤雲里穿梭,太羲神女的身影漸行漸遠,仿佛隨時都會天塌地陷。
轟隆隆的霹靂聲里,姒廡的聲音輕淺卻堅定。
他說:「我答應你。」
於是兩千年後,蟄伏地底的業火突破太羲伏火陣,重現世間。
「這就能解釋地通,為何姒廡一介凡身,能活兩千年之久,甚至於操控業火。」
觀罷姜國塔里重現的這一幕遠古往事,流箏心情複雜。
「也能說得通,蓮生真君為何要利用祝錦行進入太羲宮白塔,破壞神女拼盡性命布下的伏火陣。」
季應玄走到她身前,業火紅蓮從他的袖間湧出,化作金赭色的花影繚繞在他身邊。
他說:「小心些,這姜國塔還醒著。」
準確地說,是盤踞在姜國塔里的東西仍有意識,注意到了來人的存在,要將這些沉寂已久的故事告訴他們。
於是姜國塔里又變了一幕,熊熊燃燒的業火中,一個白衣女子伏在地上,似乎受了很重的傷,她右手握著寒氣未息的命劍,左手破血,繞周身畫了一個圈,又以血為墨,在圈裡畫下術法文路。
流箏驚訝出聲:「這是太羲伏火陣!」
話音落,白衣女子身下陣法已成,突然亮起幽藍色的寒光,向外擴大了幾十倍,徑長約有數十步,將周遭囂張的業火一削乾淨。
白衣女子微微仰頭,流箏看清她的長相,縱然已有心理準備,仍不由得一愣。
蛾眉杏眼,昳麗端方,淺琥珀色的瞳孔仿佛正與流箏對視。
與她有六七分的相似,最大的差異,在於兩人迥然不同的氣質。
一個清冷端方,一個溫柔可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