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箏說:「我悟透了一些東西,如今出招已不必動劍,也無須劍骨。」
不必動劍,無須劍骨……這陌生的話令宜楣琢磨的好一會兒,她活了一百多年,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。
劍修怎麼能沒有劍骨呢?
流箏暫無暇與她多說,上前將嚇得瑟瑟發抖的老靈參族長從土裡拔出來,抖了抖他身上的土,唇間彎出一抹淺淺的弧度:「貴人多忘事啊,老族長。」
老靈參族長這才匆匆點頭:「想起來了,我想起來!」
宜楣在她身後驟然驚呼:「我也想起來了!」
無骨無劍而能隨心意驅使劍招,這不正是劍仙的修為嗎!
劍仙!活的劍仙!難道流箏她真的成了活的劍仙!
饒是一向穩重溫和的宜楣大師姐,也忍不住繞著流箏驚叫起來:「原來劍仙是真的存在的,流箏,你成仙了,你成仙了!你何時渡的劫,為何不告訴我們去給你護法?」
流箏一手提著老靈參,懵懵懂懂地回想起來:「好像是五六年前,有一天晚上確實不好過,總覺得風雪比往常更難捱,天上還罕見地有雷電往下劈,險些把我立身的那座山峰劈塌了。」
「就這樣?後來呢?」
「後來……天亮了,風雪就停了。」
短短數言,似乎渡劫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,可是天道怎會輕易允許肉體凡胎與它比肩?渡劫那夜的情形,只怕是常人難以想像的艱難和恐怖。
震驚歆羨之餘,宜楣忍不住心疼地紅了眼眶,拂過流箏的鬢邊,說道:「師妹,這些年你受苦了。」
流箏說:「不苦。」
這並非是她的謙辭,雪山之巔的風雪雖然難捱,但她心裡仍抱有等回應玄的希望,與當初一劍穿透季應玄的心臟時的痛苦相比,皮肉傷根本算不得什麼。
宜楣輕聲嘆息:「若是被師兄知曉,又該難過了。」
流箏說:「那就別讓他知道。」
她此次下山主要是為了勸服老靈參,並不打算與雁濯塵相見,否則他囉里囉嗦,又不知道要想什麼法子阻止她回雪山去。
還有緲緲——
也太聽哥哥的話了些,威風凜凜的神獸陸吾,怎麼能總是變成貓模樣,擋她的路,絆她的腳。
他們都很好,成雙成對,圓滿安適。
流箏不動聲色地嘆息一聲,低頭問老靈參:「你怕冷嗎?」
老靈參搖頭:「我們靈參一族既能生於業火赤焰,也能長在高山雪地,極熱和極冷都是不怕的。」
流箏說:「那我帶你們去一個靈力充沛的地方,那裡生養了太羲神女,我也在彼處悟道成仙,保證你們吃好喝好,再也餓不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