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時鳶閃身,腳步在雨水裡流轉,衣擺沒沾到半點泥。刀鋒從耳畔一划而過,謝時鳶掏出匕首,插進對方喉嚨。
另一人面上閃過凶光,提起大刀砍來,謝時鳶站在原地不動,冷冷瞧著他。
刀停在了空中,那人茫然低下頭,才看見心口已經被捅穿了,他甚至不知謝時鳶是何時動的手。
「砰——」刺客應聲倒地,死不瞑目。
謝時鳶將那把濺染血的紙傘扔開,暗處倏地現出個人,給他遞上新傘。
風聲漸漸隱匿。
謝時鳶站在門口,面無表情退了鞋襪,赤著腳靠近床上睡熟的人。前世今生,他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對方。
眼前的人貌白勝雪,骨架勻長。並不是小家碧玉的溫順長相,而是擁有一副和他性格不太相符的面容。
謝時鳶掃過他的脖頸,纖細單薄得好像一隻手就可以擰斷。謝時鳶手探出去,搭上那片皮膚,剛觸摸到皮下蜿蜒著的淡青色血管,宋忱就醒了。
謝時鳶眸光微縮。
宋忱揉了揉鼻子,還帶著初醒的怔松,冷不丁瞧見床邊站著個人,嚇了一跳,回過神才說:「你回來了啊。」
新房暈著昏昏暗暗的暖光,謝時鳶一動不動凝視著宋忱,眼神幽深晦暗。
宋忱想到他白日裡喝的酒,當他醉了,便起身從桌上端著碗過來,聲線乾淨:「嬤嬤說讓我給你喝醒酒湯。」
謝時鳶接過碗,冷淡道:「不必。」轉頭就放在柜子上。
宋忱皺眉,想說什麼,視線突然落到謝時鳶露出的頸側。原本瑩白的地方多了一小道劃痕,正往外冒著血株,明顯極了,但謝時鳶不知情,他小聲說:「有血。」
謝時鳶沒聽清。
於是宋忱上前一步,雙手按在謝時鳶肩頭,張嘴含住那道血痕。每次他手指劃破的時候,爹爹就是這麼做的,效果很好,一會兒就不流血了,也不疼。
脖子上傳來濡濕的粘膩感,謝時鳶愣了一下。下一刻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,胃裡霎時湧起翻天覆地的噁心感,他伸手猛然把宋忱推開,捂著自己頸側,神情冰冷地退後兩步,語氣結了寒霜:「你怎麼敢。」
宋忱摔倒在床上,臉上顯而易見的茫然,他縮了縮手指,見謝時鳶捂著傷口,他不知所措地問:「是我弄疼你了嗎?」
謝時鳶閉了閉眼,真是可笑又荒謬。他平靜下來,走到宋忱面前,附身捏住他的下巴,強迫他抬頭。宋忱澄澈的目光撞入謝時鳶眼中,他鳳眸微閃,勾起一抹淺淡的笑:「知道我為什麼娶你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