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公公趕忙下去傳令。
薛霽卿去了內殿,把身邊該清理的人清理掉,坐在棋盤旁與自己對弈。
宋忱來的時候,薛霽卿放下棋子,掀起珠簾走向外面,停在他跟前:「起來吧。」
宋忱動了。
薛霽卿靜靜打量著眼前的人,他面上是虛弱的蒼白,像是經歷了一場慘痛的折磨,大病未愈。眼底的光采幾欲消失,半天凝不起神,似乎沒意識自己面對的人是誰,魂不守舍的。
薛霽卿微不可查笑了一下:「朕聽說你與謝世子雙雙落水,接連昏迷了三日,如今你醒過來,感覺身子如何?」
宋忱勉強打起精神,但是聲音依舊沒什麼氣力:「謝謝陛下關心,我沒有什麼事。」
薛霽卿點頭:「那就好,不過你們倆個,似乎謝世子傷得更重,他怎麼樣了?」
宋忱身子一晃,搖搖欲墜的樣子:「我不知道,我去看過他,他沒有意識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。」
薛霽卿眯了眯眼,劉公公說的不錯,宋忱確實有些奇怪,他說起謝時鳶時,不見憤恨,只有說不出的感傷。
薛霽卿拿起茶杯,抿了一口試探道:「你父親遭受牢獄之災,是謝時鳶給朕遞的證據,你可知道?」
宋忱臉色一白:「我知道。」
他說的毫無顧忌,對宋忱來說不可謂不尖銳,可他卻不見波動,薛霽卿更加好奇:「哦,那你為何還去看他,不怨他嗎?」
宋忱心頭一梗,像是被戳到死穴,眼神有了跳動。
薛霽卿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,走近一步,帶著一股子壓迫感:「你喜歡他?」
宋忱眼皮猛顫,後退著慌忙否認:「我沒有!」
這麼大的反應,反而像是欲蓋彌彰了,薛霽卿輕笑一聲:「緊張什麼?朕隨口一問罷了。」
宋忱被他的話嚇得不輕,薛霽卿盯著他,話頭急轉:「宋尚書這幾日過得可不好呢,御醫都去過好幾次了。」
宋忱身形僵滯,半晌,啞著嗓子:「父親是被冤枉的,我想去見他,可以嗎?」
薛霽卿並不仁慈,反問道:「冤枉?證據充足,你說冤枉,是覺得朕辦案不利?」
宋忱手指捏緊了,怕觸怒他給父親帶來禍事,閉口不語。
薛霽卿像是看見了,他側身一轉,語氣有緩和:「宋大人乃朝廷要犯,需要嚴加看管,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,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。」
他有鬆口的跡象,宋忱急急上前:「那請問陛下,我要做些什麼。」
薛霽卿攬起袖子,露出細白的手腕,看起來沒有半點力量:「很簡單。」他轉朝宋忱,「只需要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」
「什麼?」宋忱問。
薛霽卿沒有立即說,笑道:「時候未到,你只要先答應我,屆時我自會告訴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