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又陷入前世慘烈的記憶,眼中閃過淚花。
他忽然想到什麼,一個激靈,連生前世那麼對謝時鳶,謝時鳶卻把他納為了妾,還不讓他出來。
這是分明謝時鳶的懲罰。
已經很久沒見過連生了,不知道是死是活。
宋忱無聲戰慄,其實自己也和連生一樣,謝時鳶對宋家恨之入骨,一個夫人一個妾,同病相憐。
宋忱出神這會兒,又有下人過來了,他情緒比較外露,剜了宋忱一眼,兩人相向而行,他沒有讓路,肩頭直直撞了上來。
宋忱堪堪回神,只見到那人遠去的背影,他顧不上再思考自己的處境,只剩下令人坐立難安的羞愧感。
腦袋被一個念頭充斥著:他要補償謝時鳶,不管如何。
第 22 章
宋忱剛靠近誦雨軒,就聽見一陣騷動,他頓了頓,遲疑著往前走。
靠近門口時,裡面急切的聲音更清晰了,謝時鳶身邊一個小廝急切喊:「別愣著了,快去叫雲醫師!」
話落,又有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來,像驚雷一樣炸得宋忱腦子嗡隆作響,冬日涼風打在他臉上,冰涼,原來是謝時鳶醒了。
門開了,那人跑去找大夫,腳步不停,兩扇門就這麼敞開著。
宋忱從側邊悄無聲息進去,沒有人注意到他。下人忙進忙出,依依從宋忱面前穿過,宋忱目光透過人縫,穿過厚厚的紗簾,落在床上人身上。
謝時鳶坐了起來,半靠在床頭,長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層陰影,微微闔著眼睛。眼下的青黑在白得透明的臉上格外明顯,細長的手指輕搭在太陽穴上,狀態差極了。
宋忱惶恐不安,把指頭塞進自己齒間,在光滑的皮膚上研磨啃咬,弄出幾個深深的齒痕。
他腳步往前挪了挪。
謝時鳶看了過來,雙目鎖定了他。
宋忱霎時呼吸斷了,他以謝時鳶的視線畫地為牢,僵在了那裡,走不出去。
一息後,謝時鳶輕飄飄移開眼,那像潮水一樣無孔不入的壓迫倏然離去,宋忱重新擁有了身體的控制權。
雲醫師匆匆趕來。
他是個頭髮花白,鬍鬚長長的老頭,有幾十年的行醫生涯,現在在侯府坐鎮。
他坐到床邊,攤開醫藥箱,謝時鳶伸出修長光潔的手腕,雲醫師扣住,他的手十分穩,探到謝時鳶虛浮的脈象,罕見地皺起眉頭。
他半天沒吭聲,謝時鳶的小廝急了:「雲老,世子到底怎麼樣,你倒是說句話啊!」
雲懷仁放下手,撫了撫長須:「這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