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眼眶通紅,走到床邊,盯著謝時鳶雙目,要盯出個窟窿,他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,覺得是他沒有照顧好謝時鳶,自責不已。
宋鴻嘉看著他的背影,想說些什麼,薛霽卿淺淺搖頭,他說:「宋大人隨朕去看看姑姑吧。」
薛霽卿與薛舒沒什麼親情可言,卻還是稱她一句姑姑。宋鴻嘉想想,薛舒怎麼著也算他的親家,理應去看一眼,便應了下來。
二人一道離去,屋裡就只剩下蘭楚堯和宋忱了。
蘭楚堯心裡也很沉重,好好一個大活人,先前還與他勾肩塔背,突然就躺在床上生死不明,擱誰誰受得了?
他的手指煩躁地敲著,既希望謝時鳶趕快醒來,又不想面對即將發生的現實。
宋忱坐下,想去抓謝時鳶的手,卻顧忌什麼,猶豫不決。
蘭楚堯嘆了口氣,在他肩頭上撫了撫。
*
太醫院後續來報有味藥材暫時沒有,蘭楚堯一聽,他商行里有,便回去支藥材去了。
宋忱快兩日沒睡,鐵打的身體也支不住,守著守著越發困,忍不住趴了下去。
燭台上的蠟燭一直燒著,燭淚不禁溢出,火光同人的心緒一樣跳動不停,長燭不知不覺中下去大半截,盡成余灰。
謝時鳶醒的時候,已是第二天後半夜。
鴉羽似的長睫抖動了兩下,謝時鳶緩緩睜眼,入目一片黑暗。腦子還有些混沌,還以為沒點燈,他撐著想坐起來,突然摸到個軟軟的東西,是誰的手。
他擰眉側目,卻什麼也沒看見。
謝時鳶一頓,試探性地抬手在眼前揮了揮,無感無知。
意識到什麼,謝時鳶垂下眼,沉默不語。
眼睛看不見,別的感官就被無限放大,他發現身邊的人動了,與此同時,一股很熟悉的香味掠過鼻尖。
是宋忱身上的味道,謝時鳶認了出來。
「你醒了!」
像是剛睡醒,宋忱的聲音有些喑啞,還帶著點驚喜。
謝時鳶說的第一句話是:「盈新呢?」
宋忱還揉著眼,試圖把睡夢中的迷糊驅逐出去,聞言一愣。
火光下,謝時鳶臉色白得透明,像一捧快要融化的雪,可他眉目依舊如畫,那雙清眸異常平靜,看不出絲毫異樣。
宋忱提手在他面前一晃,並回答道:「奶娘抱下去餵奶了,他好著呢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謝時鳶沒什麼反應,眼睛都沒眨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