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時鳶心中冷笑起來,他和錢宵之間確實有一層「不解之緣」,但那緣分,恐怕不能讓兩人稱兄道弟:「不知錢大人來有何貴幹?」
當初宋若雲靠美色得了先帝青眼,一朝飛上枝頭成鳳凰,錢家也跟著水漲船高。近幾年裡,得益於宋若雲的栽培,錢家在朝中風頭愈來愈盛。
錢宵喚太后一聲姑姑,太后提拔錢家,按理來說是少不了他的,可錢宵如今卻只是個承事郎,這其中就謝時鳶有關。
年前中尉一職空缺,太后與薛霽卿都咬著這塊肉不放,那時薛霽卿勢微,本來爭不過太后,是謝時鳶橫叉一腳,把這差事截胡過去。
而太后原本的候選人,正是錢宵。
錢宵瞧見他面上蒙著的綢帶,臉上划過一絲輕蔑,卻轉身拿過禮品,做著毫不相關的動作:「聽說謝兄負傷,我心甚憂,故來探望一二,這是愚弟帶來的一點敬意,望謝兄收下。」
小廝剛要接,謝時鳶抬手攔住他,謝絕道:「錢大人的好意我心領,禮物就不用了,我府中什麼都有,大人不必費心。」
錢宵嘖了一聲:「謝兄這麼說,莫不是不給我面子,覺得我送的東西配不上你?」
謝時鳶輕哂,沒有說話。
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,錢宵那毒蠍似的眼尾猛抽了一下,緊接著他用舌尖舔了舔後槽牙,隱忍下去:「謝兄可知,我今日前來,也有太后娘娘的授意?」
謝時鳶不為所動。
錢宵嘴角都僵了,手指在寬大的紫袍下一點一點攥起,對自己的隨從吩咐:「謝兄總不能拂了太后好意,禮物還是要留下的,平游,你來替謝兄拆開吧。」
那被喚作平游的小廝捧著禮盒站出來,低眉順眼應了一聲,然後慢條斯理把盒子打開。只見裡面充滿了珍珠,一顆顆飽滿圓潤,泛著晶瑩的光澤,倒是上好的東西,但若光拿這東西來送禮,實在算不上有什麼台面。
小廝看在眼裡,向謝時鳶傳達。
還沒完,謝時鳶極有耐心地等待。
果然,錢宵接著把手插進箱子裡,抄起一把珍珠又鬆手,任由它散落,噼里啪啦一頓響,看起來十分享受:「謝兄看看,這珠子成色如何?」
謝時鳶還沒來得及出聲,他就自顧自呀了一聲,疑問道:「這是什麼東西混在裡面了?」
謝時鳶心神一動。
錢宵拿起那團軟乎乎沾血的東西,仔細看了看,忽然朝平游怒斥:「放肆,誰給你們的膽子,拿這死魚眼來頂替本公子要的珍珠?!」
平游看清楚後,撲騰一聲跪地,箱子高高舉在頭頂,顫聲道:「公子贖罪,奴才不知裡面混了這東西,底下的人辦事不利,壞了公子的事,奴才不是故意的!」
錢宵氣得臉色青白:「贖你罪的不是本公子,還好是我翻著了,否則今日謝兄若看見,我如何同他交代!」
平游臉都嚇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