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憂心忡忡,吃飯也沒什麼胃口。
倒是謝時鳶本人,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,該吃吃該喝喝,仿佛什麼都沒發生。譬如現在,他那雙開始泛灰的眼睛輕輕一眨,平靜如水:「嘆氣做什麼?」
宋忱頓了頓,刻意避開這個話題:「唔,你的頭髮不太好擦。」
謝時鳶扯了扯嘴角:「我的頭髮已經快幹了。」
宋忱啞言。
謝時鳶:「你在想什麼?」
宋忱往往是不善於撒謊的,他頓了頓,實話實說:「我想你能看見我。」
謝時鳶突然抬眸,視線撞進精緻華美的銅鏡中——如果他看得見,就會和宋忱的眼神不期而遇,瞧出其中的期待與某些懵懂的情誼。
「蘭楚堯不是去見樓前輩了嗎?」他說。
宋忱輕咬嘴唇,他口中的樓前輩是南洛聖手,青楓原樓帛川。
這還得從前幾日說起,蘭楚堯請來的最後一位大夫給他們一個提示:他曾在青楓原見過樓帛川出手治癒了一位盲者,那簡直是奇蹟中的奇蹟。
此事鮮有人知,他說或許可以去那裡求助,只是樓帛川前輩不喜人塵,青楓原位置偏僻,要請出他不容易,是以蘭楚堯三日前親自去拜訪。
這會兒估計已經到青楓原了。
宋忱低聲自喃:「樓前輩那麼厲害,他會有法子的吧,蘭楚堯要快點帶他回來啊。」
謝時鳶沒有回答他,宋忱朝鏡中望去,發現他正皺著眉頭,身子往前傾了傾,像是在避開什麼。
宋忱這才發現是自己走神扯疼了謝時鳶,他連忙鬆開手,過了兩秒又摸回去,給謝時鳶揉著,嘴裡哄道:「不小心弄疼你了,對不起,給你揉揉吧。」
謝時鳶神情難辨,卻沒有躲開。
頭髮擦好後,宋忱拉著謝時鳶去外面走,轉眼就把青楓原那邊的事情拋之腦後。
不過到了晚上,蘭楚堯的書信便傳了回來,令人喜出望外——此去一帆風順,樓帛川答應為謝時鳶診治。
宋忱欣喜萬分,抱著謝盈新笑得眉目彎彎。
三日後,一輛馬車停在侯府門口。
蘭楚堯攜來人下來,管家看見他身邊站的人,吃了一驚,好在事先得了指示,並沒有太過失儀,恭敬地將人請去前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