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想想,同意了:「那好吧。」
樓觀雪身形板正,踩著不急不緩的步子離開,身後的喧囂逐漸淡去,宋忱隱約聽見蘭楚堯說話,不知道打算做什麼。
他和樓觀雪一起走到船舫的甲板上。
晚間風涼,掀起樓觀雪的髮絲,長袍流涌,他立在圍欄前,仿佛月下仙人,將要凌空而去。
宋忱側目,撞進了樓觀雪的瞳孔,那雙眼包羅萬象,柔和得像清泉,又光華萬丈。被他這麼盯著,宋忱有種被看破的錯覺。
他抿唇問:「你不喜歡今天的宴會?」
樓觀雪輕搖頭,直白道:「是蘭公子讓你請這些姑娘來的吧?」
蘭楚堯先前說的話真假參半,帛川先生確實囑託他幫樓觀雪物色親事,這些樓觀雪知道,所以才有這麼一問。
宋忱咽了咽口水:「你,你怎麼知道?」
樓觀雪朗潤一笑,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:「猜的。」
宋忱心裡沒底,知道瞞不住了,乖乖低眉向樓觀雪致歉:「對不起,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,是我們自作主張,欺瞞了你。」
樓觀雪沒有回應他,而是毫無徵兆地問了另一個問題:「你和謝世子,感情很好?」
突然問這個問題,宋忱猜不透樓觀雪的心思,沉默著不知怎麼回答。
皓月當空,船下水流澹澹,樓觀雪目光沉靜:「你對他的事情格外上心,你很擔心他,我知道你這麼做是順了爺爺的意思,想讓世子快快好起來。」
宋忱揪了揪手指。
樓觀雪輕嘆一聲,說:「是蘭楚堯告訴你的吧,你其實不必聽爺爺的胡話,我答應治好世子,就一定會負責到底。」
宋忱盯著他,愣愣的,樓觀雪沒有表達自己的喜怒,但他說不必做,其實態度很明確。他這才知道,樓觀雪看起來溫雅得沒有脾氣,其實是一個極有原則,極有界限的人。
是了,行醫之人開不得玩笑,他怎麼會棄謝時鳶不顧?
是他一時糊塗,多此一舉了。
宋忱迷途知返,認錯道:「對不起,是我誤解你了。」
樓觀雪沒有責怪他:「無礙,我沒有生氣。」
宋忱知道他直白地告訴自己,只是不想再被這種事情困擾,他連忙保證:「我不該這樣做,你放心,不會再有下次了!」
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,信誓旦旦又可愛的樣子,樓觀雪啞然失笑:「嗯。」
這種事情說清楚就好了,宋忱鬆了口氣,覺得樓觀雪真的很溫柔,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點,不自覺與他親近起來:「我可以叫你觀雪哥哥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