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父瞅著他,眉心輕跳,到底還是從了他的意:「跟我來吧。」
他大步流星領著宋忱前往書房,點上燈,輕嘆一口氣:「說吧。」宋父見宋忱如此正式,只當他不想善罷甘休,暗自發起愁來。
誰知宋忱卻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,雙手奉上,言辭擲地有聲:「我要向父親揭發宮中有人違背國法,偷用寒食散。」
宋鴻嘉大驚,還沒看信,腦子突突跳了一下,語氣也稍稍加重了:「忱兒,你可知私用寒食散是掉腦袋的大罪,如今哪有人敢做這種連累全族的事?縱使父親縱容你,你也不能信口雌黃。」
宋忱微微皺起眉頭,他們用寒食散肯定是板上釘釘的,但叫人苦惱的是,他目前確實沒有證據。
正為難著,宋父見他說不出個一二三,把信放了下去,面色肅然:「若沒有證據,我只當你沒說過這話,往後也莫要再提。」
「我有……」宋忱怕父親不當回事,上前急切道。
宋父這才有了點動容。
宋忱心下焦灼,便直直把真相說了出來:「我親眼見過他們強迫犯人吸寒食散,用這種方法控制他們。」
宋父瞪圓了眼:「此話當真,你在現場,你什麼時候見過?!」
他的波動甚大,當初被太后構陷入獄時,留在耳朵後邊的傷疤也隨著呼吸起伏暴露出來。宋忱盯著那疤痕,忽地靈光一閃,也顧不上心疼,當即回道:「就是我上次和劉公公去牢里找你的時候。」
為了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,宋忱也不惜得向父親撒了慌。但總歸他們做的惡事是真的,宋忱說的時候,眼皮子都沒眨一下,言之鑿鑿的,滿臉堅定。
宋父便回憶起上次宋忱去牢里的情景,好半天沉吟不語。
一息後,宋父終於打開了信,到底是了解兒子,知道宋忱不會平白誣陷別人,他雖心有疑慮,也忍不住信了個七八成。宋父仔細看起裡面提到的人名——這當然也是蘭楚堯的功勞,他查到那日找宋忱的人,把對方的信息一併給了他。
只是宋父越看心底越沉,無他,紙上那些名字太熟了,那分明都是太后手下的人啊,其中幾個職位還不小呢!
說來說去,還是要對付太后啊,宋父驀地把信收起來,拉過宋忱叮囑道:「此事事關重大,我會一一查明白,若他們當真如你說,我自然一個也不會放過。在此之前,你可給我記住了,先前無論你看到過什麼,都給我忘乾淨,尤其在太后面前,絕對不能表現出絲毫異樣,聽見了嗎?」
宋父凝視著他,說得極其嚴肅,宋忱知道他用心良苦,當然不會給對方添亂,他珍重點頭:「我記住了,父親。」
宋父不放心,拉著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,在宋忱左右保證後,才終於放過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