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自打進侯府,還沒去過那裡,他也不知道老侯爺的青冢在何處。
但是謝時鳶帶子車柔去了。
管家給二人備好了馬車,子車柔帶上斗笠,準備了很多祭拜的用品,還有謝家姑母給老侯爺的東西,指揮小廝往上搬。
宋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。
收拾好以後,謝時鳶先上去,隨後子車柔也上了車。
宋忱一直沒有動作。
進入帘子前,子車柔回眸看了他一眼,啟唇問:「不上來嗎?」
宋忱沒想到她會問自己,目光呆滯了一瞬,然後去看帘子里。謝時鳶不會讓他去吧,老侯爺若真泉下有靈,知道宋家做的那些事情,見到他指不定想生啖其肉。
雖然他很想去給老侯爺賠罪。
「他不去。」果然,謝時鳶冷冽的嗓子從裡面傳來,不帶一絲商榷的餘地。
宋忱期待落了空,垂頭喪氣,不過他心裡已經有預料,尚且能接受。
子車柔就不一樣了,她大概還沒有摸清謝時鳶和他的相處模式,表情有一絲凝滯。
宋忱站遠了些,自覺道:「子車姐姐,你們去吧。」
子車柔欲言又止,半息後提著裙擺進去,還不忘叮囑宋忱:「這會兒風大,你也別在外面站著,早些回去吧。」
宋忱點點頭:「好。」
車轆轤動了起來。
四月的風帶著些許涼意,頑劣地鑽進他衣領中,他縮著脖子,輕吸了口氣,目送車馬離開,自己也回去了。
宋忱在聽雪閣無知無味渡過了一天。
謝時鳶和子車柔回來得很晚,宋忱又去迎接。
天色傾頹,晚星放著微亮的光芒,侯府長廊也亮起燈。昏黃的石板小路上,子車柔身形纖瘦,她臉色不是很好,眼皮浮腫,肯定落了不少淚。
謝時鳶倒還好,冷靜安慰她。
宋忱想起老侯爺,也是悲從中來,沒想太多,他上前對子車柔道:「子車姐姐,別太難過,侯爺知道你去看他,一定很高興的。」
他一邊說,一邊悄悄用餘光去關注謝時鳶,卻不小心撞入對方黑沉沉的鳳眸,宋忱心頭一跳,差點以為自己說錯話了,謝時鳶又忽然收回視線。
子車柔點頭,勉強笑了笑:「無妨,不必擔心我。」
宋忱鬆了口氣。
兩人出去一趟,心神波動都不小,謝時鳶讓子車柔早些回去休息,子車柔卻搖頭:「我還有事。」
謝時鳶身形一滯,無聲詢問。
子車柔叫住宋忱:「你先等一等,我有話跟你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