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二哥,宋忱剛坐下沒多久,留春宮迎來了不速之客。
宋忱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麼謝時鳶能一直在宮裡暢通無阻。他聽見呼聲時,整個人如同炸了毛的刺蝟,極具防備地盯著對方。
謝時鳶今日穿了一身烏黑,眉間清冷,可向上抬的眼眸,分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,不知從何而來。
他伸手想拉宋忱,卻被躲開了。
謝時鳶手停滯在空中,沉默幾秒:「你怎麼了?」
宋忱一動不動盯著他。
身側的窗外秋意乍現,滿院落寂,涼風鋪面襲來,吹得人心裡直冷。
恍然間,宋忱瞥見了謝時鳶腦後揚起的白色髮帶。
他一個怔神,隨後眼眸晃了晃,咽下滿心的質問與惱怒,若無其事道:「沒事,你怎麼來了?」
謝時鳶黑沉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幾秒,裡面墨色翻湧,好一會兒才解釋道:「我給你送個東西。」
「什麼東西?」宋忱一邊問,袖子裡的手一邊握緊了。
他把什麼都想了一遍,然後就見謝時鳶掏出一個小瓷瓶,從裡面倒出一枚紅得發黑的丹丸。
這樣的顏色,和他以前見過的毒藥如出一轍。這是……宋忱心臟猛地一跳,驚愣愣抬頭望著對方。
「把這個吃了。」謝時鳶道。
他把丹丸遞過來,動作堪稱輕柔,言語之中卻不留拒絕的餘地。
宋忱張了張嘴巴,他和謝時鳶之間就差一小步,他卻怎麼也邁不出去。
於是謝時鳶又靠近了一點,那枚丹丸送到了眼皮底下。
外男擅闖侍君寢宮,還意圖讓侍君吃來歷不明的東西。這樣大逆不道的事,留春宮的宮人卻視若無睹,該做什麼做什麼,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。
濃稠的,幾乎透露著血腥味的丹丸再次靠近。
宋忱低垂著眉眼,乖乖拿起來。
謝時鳶目光順著他的動作,手心蜷著,下顎微微一緊。
藥丸抵到嘴唇上,即將入口時,宋忱突然頓了頓:「謝時鳶,我大伯父家出事了。」
謝時鳶凝眉:「我知道。」他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話題,只是催促宋忱,「先別說這些,你先把藥吃了。」
宋忱睜著眼:「陛下說有人檢舉我大伯父,你知道嗎?」
宋忱今晚格外不對勁,再加上這句話,試探不可謂不明顯。謝時鳶不知從中聽出了什麼,鳳眸微眯,冷冷回道:「與我何干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