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距離他被抓進來已經過了三日。
如黑衣人所說,謝時鳶始終不曾到來。宋忱頭兩天還勉強能沉得住氣,可到了現在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他眼角已經爬滿了血絲,狂躁難掩。
他再一次站起來拍打鐵欄,白皙的手早已被刺撓得傷痕累累。
宋忱不管外面的人能不能聽見,周而復始祈求著:「我求求你們,讓我見他一面……」
空落落的地牢中除了回音沒有別的聲響,事到如今,宋忱徹底絕望了。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嗡鳴,手背的青筋像樹根一樣突了起來。
如果宋忱能看得見自己,就會發現他現在的模樣,與謝時鳶上一世別無二致。
……
第四日。
第五日。
這是宋忱被抓來的第六日,黑衣人又準時到了。
「送飯。」
還是一成不變的話語,宋忱微微抬頭,盯著地上的飯菜,一陣陣噁心。他沒看到,頭頂,黑衣人在不動聲色觀察著他。
片刻後黑衣人移開了目光,他本以為宋忱真的要鬧絕食,沒想到這幾天送來的飯菜他都吃了,雖然一次一次碗裡留下的越來越多,但好歹還是吃了。
「啪——」
耳邊傳來清脆的碎裂聲,黑衣人一驚,聞聲看去,頓時頭皮發麻——就剛才一會兒沒看住,宋忱把碗摔了,他正看著自己往後退,手裡捏著一大塊碎瓷片,最鋒利的地方離喉嚨只差微末!
黑衣人腦子一空,著急上前,一時之間竟忘了還有鐵欄隔著。
「讓我見謝時鳶。」宋忱把他慌張的動作看在眼裡,手指緊了緊,又把碎片往脖子前一送,冷著臉威脅道,「否則我就死在這裡。」
黑衣人抬手張了張口,半天沒吐出一個字。
宋忱皺眉,將刀片直直刺進去,頃刻就見了血:「聽見了嗎?」
「郎君!」黑衣人驚呼。
宋忱見他還不表態,手上的動作又深了深。不知割破了哪裡,鮮紅的血柱像潮水一樣爭先恐後湧出來,濕答答往下流。他那雪白的脖子一片濕濡,衣服也染紅了。
「停下!停下!」身為習武者,黑衣人清楚地知道哪些地方是命脈。他看見宋忱毫不手軟的動作,瞳孔皺縮,顫抖的嗓音像是風中搖晃的蜘蛛絲,欲斷欲裂。
他瘋了似地,在腰間翻找鑰匙:「我放你出去!求你別再動了!」
宋忱手指終於一松,他挪著身子靠近鐵欄,等著被放出地牢。
黑衣人慌得手忙腳亂,明明鑰匙就拿在手裡,幾次也對不準鎖,折騰了半天才打開門。
這個時候宋忱脖子上的血一直在流,他本來就好幾天沒吃什麼東西,現在只覺得眼前發黑,身上慢慢變冷,腳底下很沉,要站不住了。
幾乎在門打開的同時,宋忱倒在了地上。
「郎君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