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忱盯著他,平日裡黑白分明的瞳孔此時像漩渦一樣,問:「你把我關起來這幾日,都做了什麼?」
謝時鳶只是笑了一下:「你覺得我做了什麼?」
「我二哥,你把他怎麼樣了?」宋忱想起那天在茶樓聽到的話,臉色難看,他逼問著,也間接回答了他的問題。
謝時鳶輕呵了一聲,諷刺道:「看來你的傷還是不夠深,才有餘力關心他們的死活。」
聽著這毫不客氣的話語,宋忱心裡咯噔一聲。
謝時鳶半側過身體,仿佛只是大發慈悲的告知他,對他的反應一點不感興趣:「你既然想知道,告訴你也無妨。」
「也沒什麼。」謝時鳶抬了抬袖子,「只不過是你兄長走私禁品的事情被查了出來,他逃到花戎國,陛下便在前幾日下了調令,派人前去緝拿他罷了。」
宋忱腦子嗡地一聲。
走私禁品,逃到花戎,緝拿……
他猛抬頭,沖謝時鳶駁斥:「你陷害我二哥!?」
他是想過謝時鳶會對付二哥,但沒想到他的手段這麼不光彩。他不信謝時鳶不知道二哥去花戎國是為了什麼,可他竟然利用二哥的情誼設套。
當初二哥同他們合作,到頭來卻被謝時鳶這樣對待!
謝時鳶冷硬道:「是又如何?」
宋忱只覺得胸腔有一股子怒氣無處宣洩,連帶著胃裡也有些翻騰。他盯著謝時鳶的側容,頭一回覺得如此面目可憎。
他氣紅了眼,抄起床頭一個杯盞朝謝時鳶砸去:「怪我引狼入室,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人……」
只可惜宋忱手上無力,杯子還沒到一半就落在了地上,碎片四濺,有一塊飛到了謝時鳶腳邊。
謝時鳶輕輕一頓,低頭看了一眼,碎片在地上散著凌冽的寒光。
頭一回。
他想,頭一回發這麼大的脾氣,也是頭一回把利刃對準自己。謝時鳶感覺到一絲疼痛,明明碎片沒有劃到他。
謝時鳶想冷笑,陷害又如何,當初侯府不也是被宋家陷害,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才身陷囹圄的嗎?就算這件事真是他所為,也不過是以其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罷了。
不,不對。
謝時鳶眼睛突然一眯,在雜亂無章的思緒里,發現了一處隱秘的異樣。他突然意識到宋忱好像從來沒有問過為什麼。
為什麼會招來這樣的災禍。
侯府落難時,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為什麼。
明明他們和宋家無冤無仇……不過後來太后出場,他便知道了。
可是換過來就不一樣了,今生在宋忱的視角中,應該一直是他毫無理由地打壓欺負宋家的人。
謝時鳶可不覺得宋忱會簡簡單單以為他是貪圖權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