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才吱聲那位訕訕一笑,頂著壓力道:「忱兒剛回來,倒也不必著急。」
他不敢繼續說,又有其他人接了話,老者咳了兩聲:「忱兒年歲不小,族裡與他同齡的人都娶妻生子,好些人在外面還有自己的家業,他自然也要考慮這些。」
宋鴻嘉冷笑一聲,一群人在這裡倚老賣老,裝作不知道京城發生的那點破事。口口聲聲為他們好,無非就是看宋忱礙眼罷了。
宋鴻慶和二弟完完全全一條心,他看不眼,嘟喃著反駁:「萱兒不是也沒有成親,著急什麼。」
然而他只換來一記瞪眼,宋鴻慶不甘示弱瞪了回去,但無人在意。
宋鴻嘉諷刺道:「真是難為各叔公掛心,我一個做父親都沒你們想得妥當。」
一聽這話,長老臉色淺變。
宋鴻慶哼了一聲:「不成家又怎麼樣,我宋府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。」
「啪——」
宋府年歲最高的長老猛地拍了下桌子,手還顫巍巍的:「宋府不是養不起一個閒人,只是不能養一個失名失譽之人!」
周圍頓時靜得落針可聞。
宋鴻嘉怒得差點把桌子掀了,臉上通紅,他剛要怒斥,宋忱攔住他。
宋忱放下筷子,脊背挺著筆直,一點也沒因為他們的話有什麼難堪,只是反問道:「敢問各位叔祖,我的名譽失在何處?」
長老沒把他一個小兒放在眼裡,他自詡名門,把宋忱的過往當做污點來說,甚至添油加醋,說得更不堪。
宋忱卻非常冷靜:「鎮北候府碧血丹心,滿門忠烈,諸位儘是在幾代侯爺的庇護下,才得以安享晚年。沒有老侯爺,你們未必有今日說話的機會,忱有幸做過侯府的人,不以為恥。」
「至於進宮,那是陛下的意思,叔祖們若是覺得有何不妥,恐怕得和陛下交談一番了。」
薛霽卿如今勢大得很,用他壓人,這些叔祖們臉都綠了。還有一點是,素來只聽得宋忱痴傻,乖巧懂事,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牙尖嘴利,強勢的一面。
涉及到陛下,沒人敢再多說了。
只有宋鴻嘉盯著他看了半晌,恐怕連宋忱自己都沒察覺到,他和謝時鳶越來越像了。
「吃飯吧,各位叔公。」
晚宴結束後,宋忱叫人把自己的部分東西搬出了祖宅。
老實說,其實他回來前就想好要自己搬出去住了。他和祖宅里的人不親,住著不自在,而且宋忱不想一直在父親的庇護下長大。
正好,薛霽卿早前賜的宅子排上了用場。
想到這裡,宋忱忍不住一陣戰慄。總感覺,薛霽卿好像打從一開始,就步好了所有棋局……
還有遠赴北疆的謝時鳶,宋忱握了握手指。
他搬出去的消息,晚上就傳到了各長老耳朵里。正當他們覺得宋忱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的時候,沒過幾天,又見宋忱回來小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