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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門,太陽照射的金光順著鐵門從下而上,數千人在門口望著,不多時,門被拉開,發出沉悶的嗡隆聲,露出裡面的場景。
從空中往下看,烏壓壓一片,八百多隻長戟握在將士手中,和他們身上的鐵衣一樣,發出懾人的寒光。槍頭紅纓輕輕舞動,鏗鏘有力的鼓聲混在號角音中,城外人的喧囂在這一刻通通凝滯,齊齊靜默。
薛霽卿身著袞服立於正前,袖口隨風滾動,一個鳳眸挑起的眼神仿佛闔倪四海。其威嚴在眾百將士的肅穆下不減分毫,反而更顯帝王之姿。饒是謝時鳶也不得不為之驚嘆。
謝時鳶從馬背上下來,他銀甲如皓月,微微低下頭,薛霽卿為他戴上鍪胄,扶正盔甲。披上這身甲冑,謝時鳶的容顏便少了些端麗,變得更加沉穩持重,鳳姿肅穆。
薛霽卿滿意一笑,揮動衣袖:「送行!」
身後的鼓聲變得更加雄渾壯闊,謝時鳶上馬,帶著眾將士出城。
人群中的響動在這一刻沸騰起來,所有人都記得老侯爺從前的神話,謝時鳶是鎮北候府唯一的後人,他們對這位青年將軍滿含期待。
「踏狼煙,破韃噠,平四海,功千秋!」
「踏狼煙,破韃噠!」
「平四海,功千秋……」
一聲又一聲,呼喊壓過鐵騎遁行之聲,滿目澎湃中,沒人注意到一個青年氣喘吁吁跑來,從幾千人中硬生生擠到了最裡面。他看見人馬,總算停了片刻,大口大口喘息,像要被溺死的人突然得了呼吸。
四周竟是高呼,耳畔嗡嗡響著,宋忱目不轉睛盯著最前排的人。幸虧隊伍行的慢,他小跑著,勉強也能跟上。眼見和對方距離越來越近,他心臟鼓動得厲害,就差跳出嗓子眼來。
「謝時鳶!」
他喊,可惜這微不足道的聲音轉瞬就淹沒在人潮中,連宋忱自己都聽不清。
「謝時鳶!」前面的人沒個反應,宋忱一直追趕,在隊伍側面奔跑。
只是越往外人越多,好像整座城的人都集中在了這裡,宋忱以一己之力難以前行。
更不巧的是,這會兒過了界,隊伍開始加快速度了。
再一次被擋住,宋忱和他們的距離越拉越大,他焦急不已。就來晚了一點點,只是想……只是想在謝時鳶走之前送他,想和他說一句話,沒有機會了嗎?
宋忱推不開面前的人,他只能看著謝時鳶逐漸遠去。
慈寧宮謝時鳶倒在他面前的畫面又一次浮上心頭。
他手腳有些發冷,怔然望著遠處,視線只能撲捉到謝時鳶的一片衣角。風聲嘯厲,吹得宋忱眼睛發紅,他抬手擦了擦眼尾,手上變得濡濕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