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念一閃,蘭楚堯想起那天一起去瓦舍,謝時鳶和宋忱不對勁的狀態,有了答案,他驚疑中帶著一絲絲惱怒:「你早就知道他是薛霽卿?」
謝時鳶默認,蘭楚堯還看見往這邊探頭的宋忱,他微瞪眼:「你們都知道,為什麼不告訴我,就我被瞞在鼓裡?」
「要怪就怪自己眼神不好使吧。」謝時鳶說。
蘭楚堯沉默了,忍不住真的思索起來。
謝時鳶看著他的樣子,嘴邊噙起一抹微妙的笑意,突然當頭來一記重磅,全然不顧蘭楚堯的死活:「有件事要告訴你,你剛才喝的酒,被我下了藥。」
蘭楚堯愣住,全然猜不透謝時鳶的想法:「什麼藥?」
「能是什麼藥。」謝時鳶瞥了眼他下身,同時轉身瀟灑離去,「再不去找人,就要發作了。」
蘭楚堯看懂了,他朝謝時鳶的背影怒罵一句,隨後真的感覺身體燥熱,眼神變了變,向內殿走去。
外面只有劉公公守著,薛霽卿不知是不是休息了,劉公公見他過來有些驚訝:「蘭公子?」
蘭楚堯忍了忍:「劉公公安好,我有事想求見陛下,不知現在方不方便?」
劉公公遲疑:「這……洒家得進去問問。」
「勞煩公公了。」
幾息功夫,劉公公出來,為他開著門:「蘭公子請進。」
薛霽卿原本在看朝臣的進貢,他來以後,放下摺子,坐在椅子上盯著他不說話。
今夜他穿得很正式,帝王威嚴不自主流泄,面容帶著精緻的冷感,明明尊貴高不可攀,但蘭楚堯不知怎地看出一絲乖順。
蘭楚堯手指一抽,心跳起來:「陛下?」
「你來做什麼?」
兩道聲音同時響起。
薛霽卿眼睫微顫:「可以過來嗎,朕不想聽你在那裡說話。」
燭光在薛霽卿臉上晃動,猜不透到底是什麼想法,蘭楚堯沉默上前。走到椅子側邊,距離一丈遠的時候,他提袖站定。
薛霽卿微微側目,瞥了他一眼。
蘭楚堯有些僵硬,他走到面前卻不知該說什麼,而且他現在身上根本沒有不適感,謝時鳶騙他,那酒里沒有藥。
要怎麼解釋他不請自來呢,蘭楚堯想來想去,乾巴巴道:「陛下,新年快樂。」
沒有回應,薛霽卿低著頭,像擾人心弦的一彎冷月,高高在上,沒有人夠得著。
蘭楚堯心裡一涼。
但下一刻,薛霽卿的聲音又響起,他似乎有些倦怠:「可以幫我把冕冠取下來了嗎,太沉了,朕不舒服。」
真奇怪,作為身份卑微的遮月時,他對蘭楚堯說話頤指氣使,仿佛一切要求都天經地義,現在作為身份高貴的陛下,說話卻帶著禮貌的請求。
薛霽卿被冕冠壓得難受,閉眼揉起額角。
蘭楚堯緊閉著唇,去摘冕冠,薛霽卿轉了過來,腦袋向下傾斜了一點,方便他動作。
摘下來後蘭楚堯發現他白皙的額頭已經被壓出一道紅印,手指動了動,但沒碰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