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少了父母的暴力,但遲香的內心早就已經發生了扭曲。
她厭惡這個家庭,厭惡父母,甚至厭惡弟弟。
因為從弟弟出生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深深感受到了這個家的重男輕女。
任何事情都要自己干,任何事情都要讓著弟弟。
就因為自己是姐姐,就因為自己是大的。
從小到大自己挨過的打都已經記不清了,而弟弟卻被捧著長大,不受一點兒委屈。
弟弟在外面跟人起衝突了,父母就衝出去理論。
自己被欺負了,卻只是譴責自己。
「你不招惹人家,人家怎麼會欺負你?」
「我們幫不了你,在外面被人吐口水了,擦一下就好了,又不會掉一塊肉。」
永遠都是這樣翻篇。
所以以至於遲香時而懦弱,又時而自命清高有骨氣。
弟弟是被含著金鑰匙長大,只要他想要,父母一定會竭盡所能給他最好。
而自己永遠只能穿著用著最廉價的東西。
心裡怎麼可能會不甘?怎麼可能會平衡?
所以遲香無法否定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卑跟痛苦。
別人可以美貌,但是有錢,別人可以沒錢,但是長的好,還有一種她最討厭的就是長的又好,還有錢,命好的,而她沒錢沒勢,就算被打了,父母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何況自己還長的平平不入眼吶?
心裡的自卑不自信不平衡早就已經吞噬了她。
所以她還厭惡那些小白花,就像吳欣怡那種,優秀,美麗,又有錢的。
她羨慕是真的,噁心也是真的。
曾經當她親眼看到了樓下的那個女孩時,她就以為她們會是同一種人。
即便在發現那個女孩很漂亮以後,她也在內心暗自告訴自己,她跟自己一樣是卑劣低級的。
可是現實總是不一樣的,因為那個女孩子清冷明確的拒絕了她。
所以她厭惡所有自命清高的。
明明應該跟自己一樣,憑什麼要比自己過的好?
心裡的憤怒不堪逐漸被過去的回憶充斥。
直到外面傳來的哭泣與呼救。
遲香才反應過來,跑了出去。
就看見了額頭留著血,躺著了地上的母親。
而正在初三的弟弟正趴在母親身上哭泣呼救。
一旁站著呆愣無能的父親。
遲香不願再看,因為就是父親這個無能又好賭好喝的爛德行,所以至今他們家也還在這個破小區。
她從心裡深深的噁心這個父親。
可是看著地上懦弱偏心的母親,她還是咬了咬牙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。
誰知道號碼還未撥出去。
手機就被人搶走了。
隨即自己就被推去了另一邊。
「你幹嘛?你個臭崽子,救護車要花很多錢,你不知道嗎?啊?」
「拱你吃喝拉撒那麼多錢,哪裡還有錢叫救護車?啊?」
遲香低著頭,她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的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