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君子,既答應了就會做到,那麼即便竇晏平變心,她也不是全無依靠。
裴羈轉身離開。走出幾步回頭,孝幔後露出衰絰的一角,她竟等不及回房,躲在那裡看竇晏平的信。
出得盧府,侍衛張用迎上來聽命,裴羈沉聲吩咐:「盯著盧元禮。」
孝幔後,蘇櫻急急拆開信,一目十行地看下去:
「奉櫻娘妝次:由裴兄處驚聞伯母仙去,哀慟之餘,不勝憂心。月余未得你書信,是哀思不勝,難以下筆,還是有別的緣故?我甚是放心不下,又恐寄信再有差池,故托裴兄傳信與你。一天兩內我即返來,莫要驚怕,等我。節哀,千萬保重。」
末後一行筆跡潦草,像是臨時加上去的:「若有急事,你先去找裴兄,他與我是一樣的。」
蘇櫻長長吐一口氣,眼角不覺濕了。
竇晏平不曾變心。她看慣了母親的朝三暮四,從心底里並不相信世上有忠貞不渝的愛戀,竟疑心竇晏平也是那種人。
但,他那樣誠摯,那樣忠誠,又怎麼會是那種人。
「娘子,」葉兒隔著帷幔悄聲提醒,「大郎君那邊快收拾好了。」
蘇櫻收好信,急匆匆往正房去。
竇晏平沒收到她的信,但在此之前他們通信都是正常的,背後肯定有人動手腳,多半是盧元禮。當務之急是要撐到竇晏平回來,眼下有可能幫她的,只有盧老夫人。
盧老夫人對她未必有什麼憐憫之情,但老夫人肯定不想讓她跟盧家再有瓜葛,更何況如今還在盧淮的孝期,若是盧元禮跟她傳出點什麼風言風語,盧家的前程就完了。
盧元禮洗了澡沐了發,腳步輕快地往蘇櫻院裡來。
澡豆用掉了一大盒,里里外外都換了新衣,鬱金香熏得渾身上下香噴噴的,便是面聖也無非如此了。這下總該不會再嫌他臭了吧。
邁進門來不見蘇櫻,只有葉兒在收拾東西,盧元禮四下一望:「蘇櫻呢?」
「娘子去老夫人那裡了。」葉兒福身行禮,「方才裴郎君說以後還會過來探望娘子,娘子去回稟老夫人一聲,免得門房上不知道。」
盧元禮慢慢地,扯了扯嘴角。這是想用裴羈來壓他?笑話,裴羈固然是個人物,但他還沒放在眼裡,況且就憑她娘做的那些事,裴羈怎麼可能幫她!
裴羈在皇城各處挨個走了一遭。三省六部多有熟人,寒暄時三言兩語,早將朝中動向探得大半。回到家已是日落時分,裴道純在庭中等著,急急問道:「去過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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