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則心裡一陣迷茫,今後他們兩個,就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了嗎?在她的認知裡面,一直都是母親,是裴羈跟她最親近。然而他說的,一定也不會錯。恍惚著點了點頭:「好。」
「乖。」應穆撫了撫她的頭髮,「屋裡的人我都已經打發了,我也跟聖人說了想儘快成婚,聖人已經答應了,日子應該這幾天就能定下來。」
裴則刷一下飛紅了臉。定情之初應穆便向她許諾過,迎娶她的時候會把房裡的人都打發出去,他只要她一個。他是郡王,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,那兩個人又是自幼就服侍他的,多年的情義,裴則其實並沒有指望他能做到,況且杜若儀這些天也一直教誨她,該當有王妃的氣度,容得下妾室小星①。然而他竟說到做到,讓她突然一下子生出許多感激:「多謝你。」
心裡翻騰著,突然之間好像與他親密了許多,緊緊依偎著他:「九郎,要是你很親近的人有重要的事情瞞著你,你又想知道,該怎麼辦?」
「是七娘有事瞞著我嗎?」應穆笑了下,看她緊張地連連搖頭,輕輕又是一笑,「如果真是很要緊的事,那就偷偷想辦法弄清楚了。」
哪有那麼簡單,她也曾想辦法跟蹤過,一下子就被裴羈發現了。這世上哪有事情能瞞得過裴羈。裴則悵然搖頭:「有點難。」
「是七娘的事情嗎?那麼我幫你。」應穆撫著她的頭髮,「無論七娘想做什麼,我都幫你。」
裴則心裡一暖,到底又搖搖頭:「不是我,是我一個朋友。」
「別人的事情,七娘就別再為此煩心了。」應穆輕輕在她發心落下一個吻,「咱們還是專心籌備大婚吧。」
裴則臉上一紅,想起不久之後的大婚,心裡湧出一股甜蜜與與未知的複雜滋味,輕輕點點頭:「好,我聽你的。」
向他懷裡又靠了靠:「九郎,我阿兄後天一早過去。」
「好,」應穆拍拍她,「早該見見他了。」
裴則恍惚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,然而此時懶洋洋地依偎著他,不久便都忘卻了。
黃昏日暮,最後一聲閉門鼓響徹起,裴羈放下筆,不自禁地向窗外看了一眼。
以往這個時候,他就該到她那邊去了。
「郎君,」張用回來了,低著頭帶著窘迫,「蘇娘子不肯吃飯,要請郎君過去。」
裴羈頓了頓,淡淡說道:「不必理會。」
絕食,她跟竇晏平,連招數都用同樣的麼。
「郎君,」張用猶豫著,「這些天蘇娘子吃的一直不多……」
微茫天光下他漆黑一雙眼淡淡掃過來,張用心中一凜,再不敢說。
「回去守著,」裴羈沉聲,「休得有什麼閃失。」
「是。」張用也只得退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