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春先行入城打探,所以他知道,竇約一回到郡主府就被關起來了,他第二批派回來的那些人也是,是母親做的,母親設計騙走了他,對付了她,他那麼信任愛敬的母親,親手將他最心愛的人推進了火坑,萬劫不復。
「盧元禮也是母親指使的吧?裴羈幫著母親?」心中那把火燒得整個人都要爆裂,悔恨摻雜憤怒,竇晏平刷一聲拔刀,「她在哪裡?你把她怎麼了?」
侍從一陣驚呼,急急上前阻攔,南川郡主一把推開,高高仰著頭顱:「竇晏平,你為了一個浮□□子,對生你養你的母親拔刀?」
「她在哪裡?」竇晏平緊緊攥著刀柄,痛苦到極點,整個人都發著抖,「你把她怎麼了?」
「我不知道。是誰給你的膽子,竟敢這麼跟我說話?」南川郡主狠狠咬著牙,憤怒比震驚更甚,半生驕傲,又絕不肯對任何人低頭,哪怕對方是唯一的兒子,「來人,拿下小郎君!」
僕從遲疑著上前,竇晏平叱一聲:「退下!」
經劍南一行,出入兩軍陣前生死相搏,少年已脫去當初的稚嫩,一叱之聲隱隱有了雷霆之意,僕從們心中懼怕,遲疑著不敢動手,竇晏平猛地調轉馬匹:「若是櫻娘出事,此生此世,我與母親恩斷義絕!」
五花馬疾馳而去,南川郡主眼前一黑,暈倒在地。
兩刻鐘後,裴府。
僕從稟報說竇晏平來訪,裴道純剛要吩咐請人進來,門帘咣地甩開,竇晏平大步流星衝進來:「裴伯父,裴羈呢?」
裴道純吃了一驚,他從不曾直呼裴羈的名字,今天這是怎麼了?遲疑著道:「他不在家,出門去了。」
「去了哪裡?」竇晏平緊緊按著刀柄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他的對手是裴羈,強大陰狠,他已經失了先機落了下風,眼下不能只有憤怒,必須冷靜下來找到對付裴羈的辦法,救出她。
「出去十來天了,一直沒消息。」裴羈的事從不跟他說,兒子太強,裴道純也不得不接受眼下父不父、子不子的局面,「晏平,可是出了什麼事?你不是在劍南嗎,怎麼回來了?」
竇晏平已經走了,聲音隔著帘子傳進來:「他擄走了櫻娘。」
「什麼?」裴道純大吃一驚,急急追出去時,竇晏平跳上馬,破風一般沖了出去,裴道純怔怔站著,驀地想起裴羈耳尖上鮮艷的紅色,咽喉旁明顯是咬傷的疤痕,千頭萬緒一時湧上,怒罵道,「混帳!」
翌日,洛陽。
笠帽齊眉壓著遮住臉,裴羈催馬出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