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櫻心中一凜。年輕女子,逃犯。「誰?」
「他不肯說。」阿周遲疑著,心裡總覺得兩件事有關聯,又怕說得太嚴重嚇到蘇櫻,「不過他做捕快的,出來辦差也挺常見,不用太擔心。」
但這個節骨眼上,一丁點兒差錯都不能出。蘇櫻沉吟著:「周姨。」
「小娘子。」阿周預感到她要說什麼,緊緊看著。
「要麼咱們換個地方吧。」蘇櫻道。
這件事她想了好幾天了,周家人見過她,知道她在哪裡,消息總會有走漏的時候,若是裴羈沒想到這邊也就罷了,若是想到了,只怕不容易糊弄過去。太平鎮挨著谷水,河道上來來往往日夜都有船隻,前夜她也曾悄悄出去看過,夜泊船灣在碼頭里,船上點著燈,艙里住著人,讓她突然有了個主意,若是在船上住一陣子,居無定所,裴羈又怎麼可能猜到她在哪條船上?「走水路,在船上躲一陣子,等風聲過去了再說。」
「好。」阿周沒有猶豫,周虎頭方才分明起了疑心,再加上他辦的差事,總讓人心裡慌得很,「我這就去碼頭問問,小娘子先收拾收拾東西。」
阿周走了,大門從外面鎖住,蘇櫻飛快地收拾著行李。原本想著今天告訴阿周,找個大夫看看,可眼下也顧不得了。但也許明天一早,癸水就來了呢。
太平鎮,鎮口。
裴羈催馬走近,看見路上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,沿街開設的商鋪,谷水繞鎮而過,此時是豐水季節,水深波平,貨船張著白帆,正往洛陽方向行去。
水陸交通便利,居民不多不少,是個藏身的好地方。
「郎君,」吳藏迎上來,「周虎頭方才去了向善街,阿周就在那裡。」
心口處的銅錢突然灼燒起來,裴羈隔著衣服重重按住。她在這裡,她一定就在這裡,他找到她了。「帶路。」
向善街。
行李不多,兩三刻鐘也就收拾完了,阿周還沒回來,里里外外靜悄悄的一絲動靜也沒有,蘇櫻咬著唇,將收拾好的行李打開,慢慢地重又收拾起來。
那種恐慌無助的感覺洶湧著又來了,就好像阿周會拋下她一去不復返,像母親,像竇晏平。她不能就這麼乾等著,恐慌會讓人喘不過氣,只想大哭大喊,她必須找點什麼事情做做。
兩條街外。
「從這條巷子穿過去就是向善街。」吳藏先行打探過,上前來報,「阿周往碼頭去了,屋裡還有個女人,一直在房裡不曾出來,屬下沒看見臉。」
是她,一定是她。裴羈將笠帽又向下壓了壓:「圍住,一個也不得放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