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櫻怯怯的,從裴羈懷裡探頭。鐵籠子晃了晃,盧元禮單手抓著欄杆,一雙綠眼睛死死盯著她。他身量高大,那鐵籠子卻只有他一半高,他整個人被壓在其中,直不得腰,抬不起頭,嘶啞著喉嚨一聲聲叫她:「蘇櫻!」
「放他出來。」盧崇信吩咐道。
親兵上前打開鎖,盧元禮手腳並用從裡面鑽了出來,他脖子上套著個鐵製的項圈,一條手指粗的鐵鏈自項圈上垂下,盧崇信一拽鐵鏈,盧元禮趔趄著向前,一對陰沉的綠眼睛狠狠盯著他:「賤奴!」
盧崇信臉上綻出一個蒼白的笑,解下腰間長鞭遞給蘇櫻:「姐姐想不想打他一頓?或者把他另一隻手也剁下來,好不好?」
他得勢之後收拾的第一個人,便是盧元禮。盧家上下攔著,盧老夫人氣得昏死過去,可誰也休想攔住她。但凡欺辱過她的,他一個一個,全都要殺了。
現在是盧元禮,下一個,是裴羈。
馬鞭遞過來,蘇櫻手一抖沒敢接,啪一聲掉在地上。盧崇信彎腰撿起來,細細擦乾淨鞭身上的灰塵,重又遞到她手裡:「姐姐若是懶得動手,我幫姐姐。」
蘇櫻搖著頭不敢接,他笑了下抖開來,忽地重重一鞭抽下。
啪!重重一聲響,裴羈急急捂住蘇櫻的眼睛,手心裡痒痒的,她的睫毛在撲閃著,裴羈鬆開手,她看了盧元禮一眼,急急轉過頭。
盧元禮從額頭到下巴高高腫起一條帶血的紅印,呸一聲啐了口帶血的唾沫:「沒卵子的賤奴!有種你殺了我,只要我不死,早晚將你這賤奴碎屍萬段!」
盧崇信笑了下,慢慢將長鞭收起,突然又展開,啪,向盧元禮臉上重重一鞭。
盧元禮應聲摔倒,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。盧崇信收起鞭子:「姐姐。」
他低頭勾唇看著蘇櫻,似哭又似笑,喑啞的嗓音:「我現在不是男人了,以後姐姐越發不會要我了。」
蘇櫻覺得怕,本能地向後退,腰間一暖,裴羈摟住了她,輕聲道:「別怕,有我在。」
溫暖的感覺,隨著他的呼吸一起,拂在她耳尖上,蘇櫻抬眼看他,盧崇信還在說話:「不過沒關係,只要能看見姐姐,只要能在姐姐身邊,我怎麼都行。」
「別怕,」裴羈低低的,又重複了一句,「無論發生什麼事,有我在,便有人為你托底。」
蘇櫻怔怔看他,袖子被拉了一下,盧崇信湊近來:「姐姐想不想知道,當初你逃出長安時,是誰在背後搗鬼,攔住了你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