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羈讓竇晏平問南川郡主的,是什麼事?與母親有什麼關系?那根簪子,難道真是母親的畫作?
「竇節度與郡主當年成婚的情由我也查到了,」江河看了眼蘇櫻,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極美,連他乍看時也覺得心動神搖,無怪乎一向冷心冷情的裴羈為她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,「那年鄭滑節度使入京朝覲時麾下牙軍譁變,亂軍在城中燒殺搶掠,南川郡主不幸被困,是竇節度率軍誅殺賊首,救下郡主,此事過後便由遂王主持,為二人定下婚約。」
竇晏平心下越來越涼,如此姻緣,該當是佳話一樁,可父親從不曾提過,就連母親也隻字不提,他們在隱瞞什麼?
「江郎中,」田昱不見江河跟上,回頭招呼,「走吧。」
「無羈,」江河嘆口氣,裴羈雖然年青,但才德威望一向讓他們這些年長的都頗為折服,若是就此斷送了前途,如何能讓人忍心?「為了保你,我和諸位同年多方奔走,聽聞令尊、令堂還有建安郡王也為此事晝夜不安,費盡心力,你再想想吧,迷途知返,猶未為晚。」
裴羈垂目:「多謝江兄。」
這回答,絕不像是聽進去了。江河只得轉身離開:「你好自為之。」
人群如潮水,霎時間退了個乾淨,蘇櫻握著裴羈的手,聽見竇晏平低低喚她:「念念。」
抬眼,他神情晦澀中帶著迷茫:「我有點事,先走了。」
心口堵得死死的,蘇櫻點了點頭。他也是為著方才聽見的那些消息吧,他是生平四年生人,也就是說,他父親在新婚中,在南川郡主有孕時,突然去了劍南。那根簪子,疑似母親的畫作,他父親心愛的物件。「你,多保重。」
竇晏平看她,露出一個澀澀的笑:「好。」
「裴郎君,傷口還需要清創上藥,」大夫等了多時,始終不見裴羈過去處理傷口,不得不上前來請,「請郎君隨我過來一下。」
裴羈淡淡道:「不急。」
眼下這邊還沒收拾完,他不放心留她一個人。
「快去吧,」蘇櫻輕輕推他一下,「耽擱不得。」
「裴三郎,」田午提著刀大步流星走過來, 「嬌娘我替你看著,一根頭髮絲兒都不會讓她少,趕緊去吧。」
「去吧。」蘇櫻又推他一下。
裴羈也只能出去外間,回頭,田午低著頭正跟蘇櫻說話,聲音太小,並不能聽見。
裡間,耳邊響起田午低沉沙啞的聲:「想不想逃?」
蘇櫻心中一跳,抬眼,田午向她一笑:「我幫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