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居上位的威勢讓那人下意識地退開幾步,邊上負責警戒的田昱親兵認得他,忙道:「這是裴宣諭,放他過去!」
便是遠在博州,也無人不知裴羈名姓,隊伍飛快地讓開一條道路,裴羈催馬衝過,看見最前面數十騎簇擁著中間一匹烏騅,馬背上的人金盔玄甲,正是田昱。
「明公!」裴羈催馬上前。
暗夜驟然打破,田昱回頭看見是他,臉上便有些懊惱:「你怎麼來了?」
他知道裴羈不贊成此事,所以特地揀他不在的時候動手,這是誰這麼嘴快,到底把他找來了?
照夜白一霎時衝到近前,裴羈橫馬攔在道路中央:「明公不可!」
田昱不得不勒馬停住,心下到底不甘,緊緊皺著眉頭:「我已經決定了,你無需多言。」
本朝有句俗語道,長安天子魏博牙兵①,是說魏博牙兵待遇之優厚,行為之跋扈,比起皇帝也不差什麼。上一任節度使,他的堂叔便是被牙兵推翻,亂刀斬殺,他寄予厚望的長子也在那次兵亂中陣亡,牙兵選擇了立他為新任節度使,因為他沒有兒子,後繼無人,容易掌控。
從繼任第一天起,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是戰戰兢兢,生怕一覺醒來便會刀斧加身,死於非命,他多方隱忍,為的就是能夠找准機會,一舉除掉這個心腹大患。
裴羈給了他這個絕佳的機會,他已經打探清楚了,李星魁與薛沉從午時過後一直在火併,李、薛兩家子弟已經死傷數百,八千牙兵有一大半各自選擇了陣營,一場混戰,他只需要等他們兩敗俱傷時帶著博州兵衝進去,剩下那些殘兵的性命都將被收割,他從此可以徹底祛除這個心腹大患,睡一個好覺了。
「明公不可。」裴羈上前一步,在暗夜中牢牢擋住前路,「此時明公如有異動,薛李黃三家立刻就會一致對外……」
「我知道,」田昱打斷他,「所以我會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動手。」
「他們不會給明公這個機會。黃周一直沒出手,為的是等待時機,解決此事。」裴羈急急說道,「死傷數百不算什麼,牙兵歷次內訌,死傷只比這個更大,一旦李星魁落敗,黃周立刻會出手平衡,李星魁多半會讓步,這次內訌,不足以重創牙兵。」
是的,裴羈先前便是這麼說的,要他找準時機,扶持李星魁,壓制薛黃。但又怎麼能甘心?他心愛的長子便是死於牙兵之手,每一個牙兵都是他的仇人,他一個也不想扶,只想全都殺了。「我自有主張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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