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愛他的女人,也為了家族拋棄了他。
到頭來,他還是可以被隨意丟棄的那一個。
其實死,也並不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。
他傷得很重,進行了三次搶救,病危通知書下了十餘張,直到Grace醫生的到來,讓一切有了轉機。
身體活了過來,可他的心卻並沒有活過來。
甚至,他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,像一個活死人一樣無法自理,真覺得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,何必以這樣的殘軀苟且偷生呢?
可他的家人不肯,他的護工也不肯。
在他再一次小便失禁後,羞於見人的他幾乎是紅著眼圈懇求護工,「請讓我安樂死吧,我解脫,你也可以解脫了。」
那位叫路南頌的護工,這樣答他,「你以為死亡是一種解脫嗎?不,死亡只是一種逃避,因為人人都知道,活著才是最艱難的。」
她不光給他講道理,還開始為他閱讀書籍。
泰戈爾的《飛鳥集》,余華的《活著》,路遙的《人生》、《平凡的世界》,連唐詩宋詞她都不肯放過,每天想讀什麼,全看她的心情。
她的聲音清脆悅耳,不是播音腔,卻十分富於情感,讀小說時娓娓道來,讀詩集時又總能抒發感慨,只是偶爾哼唱起來……嘔啞嘲哳難為聽。
不知是不是書中的人物經歷給了他一些力量,那樣暗無天日的歲月,他竟也看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。
那樣艱難的日子,竟不知不覺地過去了。
在母親迫他成親之時,他娶她,是因順眼,也為感激;而他以為她之所以嫁給他,是因同情,也為金錢。
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姻而已,他沒有將其放在心上,卻不知,那個被他冷落了三年的女人,不知費了多少力氣,才將他從崖底一寸寸地救上來。
眼前的這一幕,是那樣的似曾相識,就好像昨日重現,時間又重新來過一般。
失神間,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。
沈岩被人推出來,林鹿第一時間撲了上去,傅彧也幫著將沈岩推進病房,喻晉文坐在長椅上沒動,看著南頌拖著疲乏的腳步最後一個走出來。
他神情動了動,正要起身邁步上前,一個身影就從他眼前閃了過去,繞過人群,精準無誤地扶住了南頌。
同樣穿白大褂的溫朗男人,就這樣將南頌半抱在懷裡,扶著她去了休息室。
喻晉文不知何時站起了身,卻只是待在原地,默默凝望著她的背影。
那個男人是她四哥,他知道,也是一位醫生。
有他照顧,她自然會得到最妥帖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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