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君珩調著鋼琴,淡淡問:「想聽什麼?」
南頌毫不猶豫,「Yellow.」
賀深抱著吉他坐到椅子上,試著撥弄了兩下,調了調音弦,而後抬頭看著南頌,微微一笑,「滿足你。」
這首曲子他們兄妹都很喜歡,彈奏過不止一次了,在幾年前的家庭聚會上一起給媽媽和爸爸們表演過。
大哥彈鋼琴,二哥敲架子鼓,三哥和四哥擔任主唱,邊唱邊彈吉他,小哥負責和音。
只可惜南頌這個音痴,在兄妹團里只能做個氣氛擔當。
眼下雖然只有大哥和三哥,也完全是一個組合了。
熟悉的旋律一出來,賀深充滿磁性的嗓音一響起,立時把南頌的記憶拉回到幾年前,鼻頭一酸,眼圈立時就紅了。
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就好了,她寧願她的人生永遠停留在那一刻。
父母健在,全家安康。
每個人都是開開心心的,幸福快樂的樣子。
只可惜時間從來一刻不停,人也只能往前看,努力過好當下的每一分、每一秒。
珍惜自己所愛的,和愛自己的人。
*
已經是黎明時分了,天光破曉。
喻晉文又失眠了,幾乎一夜沒睡,手裡攥著從南頌那裡要來的簪子,滿腦子想的,思的念的,都是她。
相思相見知何日?此時此夜難為情。
以前只覺得這些文人墨客寫的都是些酸詩,可如今,也輪到自己飽嘗相思之苦了。
方能明白,當時寫這詩的人,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。
睡不著,索性起來。
喻晉文進洗手間洗了把臉,打開檯燈,從抽屜中拿出了南頌送他的那枚玫瑰印章。
他細細地摩挲著底部「喻晉文印」四字,忽然萌生一種想要給南頌寫信的衝動。
他怎麼想的,就怎麼做了。
展開信紙,擰開鋼筆,借著檯燈微黃的燈光,緩緩落下筆。
一封信寫起來,便停不下了,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說……
寫著寫著,不知不覺天亮了。
信的最後,他在右下角一筆一划地簽上自己的名字,在玫瑰印章底部哈了一口氣,將其重重地蓋在自己的名字上。
他提唇輕輕笑了下,而後將信紙折起來,塞進了信封里。
—
隨著賀深尾音的結束,吉他和鋼琴的聲音也悠悠然,戛然而止。
南頌沉浸其中,半響沒回過神來,有種沒聽夠的感覺。
「沒聽夠啊,能不能再來一遍?」
她伸出一根手指頭,央求著。
洛君珩完全不給她這個希望,直接將鋼琴蓋扣上了,神情淡淡:「再彈下去,老頭子就該出來罵人了。」
南頌道:「反正大爸不會罵我。」
要罵也是罵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