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張臉,白得駭人。
駱優趕緊半扶著她到了小區門口一個飯店裡,跟服務員要了糖果,剝開糖紙餵進南頌嘴裡。
甜中帶酸的話梅糖沖淡了口中的微苦,也讓南頌緩了幾分臉色。
正好快到飯點,駱優點了幾樣比較開胃的菜。
南頌一直沒什麼胃口。
「你中午就沒吃幾口,人是鐵飯是鋼,該吃得吃啊。」
駱優將筷子遞到南頌手上,又把飯菜往她面前推了推,看著她吃。
南頌提起筷子,吃著米飯。
「別光吃飯,吃菜。」
駱優給她夾了幾筷子菜,雖是勸著南頌吃,實際上,她也吃不下什麼。
心裡頭,一直堵得慌。
外頭太陽毒辣,曬得很。
本以為一場秋雨一場寒,這幾天卻是又到了入伏的天氣,炎熱難當。
坐在飯店吹著空調,心裡那股子躁意都很難一下子消散下來。
「我突然間想起,某一年部隊放假,我和老喻、傅彧也是像現在這樣。外面很熱,我們找了個路邊的小飯館,吃肉喝酒。」
駱優笑了下,「那時候我們三個都不知道彼此的家庭背景,我不太會看人,以為老喻應該是那種公務員家庭出生的小孩,爹媽可能都是幹部,才養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;至於傅彧,我還以為他是那種街頭混混呢,考不上什么正兒八經的學校,就被送進了部隊歷練,沒想到,全錯了。」
她仰頭喝了半杯啤酒,擦了下嘴,「以前我就和傅彧開玩笑說,我們三個人裡面,老喻肯定是最難找對象的。沒想到,結婚最早的,竟然是他。」
她朝南頌呲牙一笑,「你拯救了他呀。」
南頌看著駱優,笑不出來。
兩個人碰了下杯子,幹了一杯。
「我沒有拯救他。」
南頌搖搖頭,「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。我只是曾經愛過他,這份愛,傷得兩個人都體無完膚,最後誰也沒能救得了誰,都墮入了感情的萬丈深淵。」
她苦笑著,又悶頭喝下了一杯酒,嘴巴里儘是苦味。
「優優,我以前覺得,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。因為我的爸爸媽媽,很幸福。」
南頌說話緩慢,幾乎是一字一頓的,「媽媽告訴我,你一定要找到一個你愛的,並且全心全意愛你的男人。我聽了她的話,只可惜,只聽了前半句。」
她笑了笑,「我找到了我愛的,但他並不愛我,我不怕啊,我想我長得這麼漂亮,這麼聰明,這麼有錢,他一定會愛上我的!」
她又笑了笑,「可是我忘了,我在他面前,演的是另外一個人。那個女人乖巧,甜美,懂事,還傻乎乎的,心裡眼裡,只有他一個人。
演著演著,我就入戲了,好像那才是真的我。我拋掉了身上所有的光環,沒有了家庭背景的支撐,沒有了飛揚歡脫的性格,變得沒有一點攻擊性。
同時,也沒有了靈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