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真是一屋子的寶貝。
「老爺子真是個講究人,一看就知道是明式家具的愛好者。」南頌簡直心潮澎湃。
喻晉文手掌不停摩挲著那張棋桌,喜歡得緊,對南頌道:「我終於找到送老丈人的最佳禮物了。」
「嗯?」南頌朝他看過去。
喻晉文拍了拍這張棋桌,笑著對南頌道:「你說,我把這張棋桌送給南叔,他會不會立即就把你許配給我?」
「……」
南頌睨他一眼,「你想得美。我這個女兒在他心裡,難道還不值一張棋桌嗎?」
喻晉文笑笑不說話。
南頌自己說完,都沒有多少信心,看著那張精美的棋桌,訥訥道:「好像,還真是不一定。」
喻晉文不由笑出了聲。
南頌頓時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。
誰讓她爹也是個古董迷呢,以前為了得到一個古董妝奩,把身上的錢都花光了,連坐車回家的錢都沒有,大雪天的帶著她長途跋涉往回走,途中經過一個包子鋪,還笑言要把她賣了換包子吃,嚇得她哇哇大哭。
抓起地上一捧雪滾成雪球就朝他打過去,罵道:「壞爸爸,我告訴我媽去!」
最後洛茵女士冒著雪開著車找到他們的時候,倆人打雪仗打得不亦樂乎,都快凍成了雪人。
給她媽氣得,一邊幫她抖落身上的雪,一邊罵老爸,十幾種語言的髒話混在一起罵,罵的南先生跟孫子似的。
反正他們家裡人,沒幾個正常的,唉。
大娘不一會兒過來,還抱來一床被子和兩個枕頭,那繡著鴛鴦圖案的大紅喜被,著實把南頌驚著了。
「大娘,這是……結婚用的喜被嗎?」
大娘笑道:「對。家裡只有這床被子是新的了,本來是打算給我閨女結婚用的,誰曾想後來……婚沒結成,這被子也就閒置了下來。我用了好幾斤棉花呢,緞面都是最好的,蓋著暖和。」
南頌忙道:「我們來就行了。」
「沒事,這就鋪好了。」
大娘很是利索地鋪好了床,很快大爺也拎了暖水壺過來,還拎了兩個新茶杯,「剛燒開的水,小心燙。」
喻晉文忙道聲謝,「麻煩你們了。」
他問大爺這些舊家具怎麼賣,大爺道:「嗨,不值什麼錢的東西,你們看著給點就行。」
大娘笑道:「小夏來的時候就給我們塞了不少錢,要我們千萬留著這些舊家具別賣,說是會來收。小夏是我兒子的大學同學,你們是小夏的朋友,也不是什麼外人。這些年啊,小夏幫了我們挺多的,每年都來看我們,我們家裡也許久沒來人了。你們願意留下住一晚,我們也挺高興的。」
南頌聽著,不由問,「兒女們不常回來嗎?」
說到這裡,大娘和大爺的臉上都現出一份感傷,大爺默默地掃地不說話,大娘道:「女兒沒了,去山區支教,遇上泥石流,救了幾個娃娃,把自己的命丟了;兒子呢,遇到個女孩跳湖自殺,他跳下去救人,結果人救上來,他不行了……一雙兒女,都考上大學了,就這麼沒了,沒了……」
南頌和喻晉文聽得心口都沉甸甸的,出聲道歉,「對不起,我們不知道……」
「沒事,過去這幾年,我們把能流的淚都流幹了,沒瘋都是奇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