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正偉搖搖頭,「沒,沒有。您待我們恩重如山……」
他以為南頌的態度有所轉圜,趕緊將旁邊沉默不語的苗江扯過來,「你別跟個悶葫蘆似的,快說句話啊!」
苗江眼神渙散地跌坐在地上,漠然道:「財迷心竅的是我,狼心狗肺的也是我。不必多說,要打要殺隨便。」
「還得是我苗哥脾氣大,絕不求饒,是條漢子。」
南頌勾唇一笑,笑意不達眼底,「你想死,我卻不能要你的命。你死了,家裡三個孩子,誰去照顧?」
苗江原本絕望無神的目光,聽到這裡,驀地抬起頭來。
觸到南頌冰涼的一雙眼眸,他渾身一抖,瞬間跪起來,「南總,有什麼事你沖我來,別動我孩子!」
「你放心,我不動他們,大人世界這些爛事,沒必要把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。」
南頌站累了,打了個手勢,顧衡很有眼力見地搬了把凳子過來,請她坐下。
南頌大佬坐姿,拂了拂褲腳上沾著的灰塵,聲音冷清,微微掀了掀眼皮,「不過,別人動不動他們,我就不知道了。背後指使你的人,要是知道你把他『賣』了,會保住你的老婆孩子嗎?」
苗江眼睫一抖。
「這就是一個信任問題了。」
南頌淡淡一笑,「不知是『他』的信譽度更高,還是我的。」
苗江臉上的鎮定在一寸寸地破裂,「您都知道了?」
「你覺得呢。」南頌語氣平緩,「他跟我的時間,比你們跟我的時間還要久。既然能查到你們頭上,自然也能查到他頭上。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,十幾億的大項目,操作起來哪有這麼容易,你們實力比膽子可差的遠呢。」
一番話,說的錢正偉抖若篩糠,「南總……」
他這會兒是真的害怕了。
要是南頌連那個人都不肯放過,就更不可能放過他們了!
「你怕什麼?」
南頌看著錢正偉,「你拿了錢之後,不是馬上把你老婆孩子送出國了麼?想給老婆好的生活,想讓孩子有出息,這無可厚非,可他們用著你坐牢換來的不義之財,能心安理得嗎?國外的日子,你以為就很好過?」
「南總,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,您千萬別找他們的麻煩,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!」
錢正偉整個人抖的不行,「我,我招!您想知道什麼,我通通都告訴您……」
「不必。我想知道的事情動動手指頭就有了,還用得著從你們的齒縫裡扒?你們不嫌髒,我還嫌臭呢。」
南頌站起身來,面色平淡,「今天來見你們,不過是念著往日你們同我並肩作戰的情分,送你們一程。進了局子,好好改造,學學怎麼做人。做錯事便要付出代價,這是我教給你們的最後一課。今後,好自為之吧。」
她扭頭,不帶一絲留戀地走了,任憑身後的人大呼小叫地求饒,也不為所動。
*
上了車,顧衡坐在南頌旁邊,將一沓文件遞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