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裡,喻錦程輕嘆一口氣,「是啊,他是吃了很多苦。已經不能稱之為苦了,他遭的那些罪,非常人所能受的,你們看到他的臉,那是經歷了十次整容手術才變成現在這般模樣,十次手術,相當於十次削肉剔骨,更別說身上的傷,和精神上的折磨了。能夠活到現在,已經是一個奇蹟了。」
南頌和喻晉文一聽,臉上一片凜然。
他們知道藍聿做過整容手術,卻不知道他竟然做過這麼多次!
南頌自己沒有整容過,可是她去美容院保養的時候見過整容的,別說動鼻子動下巴那些,就是剌個雙眼皮,打個瘦臉針都嚇人得很,疼得要命,她看到過打去皺針的阿姨,疼的直接從床上躥起來!
「為什麼會整那麼多次?就為了變得和原來的王平一模一樣嗎?」南頌皺眉問。
喻錦程搖搖頭,「不是,你們誤會了,這十次整容手術,指的不是變成同一個人,而是變成不同的人。王平,只是他現在的身份,過去十年間,幾乎每隔一年,他就得換個身份,整一次容。」
什麼?!
南頌和喻晉文不覺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地聽著喻錦程的話,簡直像是聽到天方夜譚。
足足消化半響,南頌才梗著喉嚨,道:「您的意思是,藍聿舅舅早就成了你們的線人,而過去十年間,他每年都要整容變成另外一個人,去執行不同的任務。王平,是他現在在執行的任務?」
「是。」喻錦程眼底湧出一絲沉痛,「就是這個意思。」
隨著他的話音落地,南頌只覺得心狠狠一抽,像是被火舌給撩了一下,說不出的心酸難受。
喻晉文亦是心底沉重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別人或許不清楚,可他知道,做臥底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,就像是被一根天線吊在半空之中,掛在懸崖邊,時時刻刻都伴隨著危險,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,一旦暴露,等待他們的便是死亡。
沈岩在邊境做了五年臥底,差點死在那裡,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,若是沒有林鹿的照料,不惜一切代價地挽救他的性命,現在的沈岩早就是一具死屍,恐怕連屍體被埋在哪裡都不知道。
而他曾經的戰友,還有很多,到現在都杳無音信的。
藍聿這一做,就是十年。
喻錦程繼續道:「十年前,我作為特派員去往東鎮,目的就是為了在那裡安插自己的人,東鎮魚龍混雜,可是對於人員的篩選卻是慎之又慎,因為東鎮裡的大多數人,都是從小居住在那裡,彼此之間都認識,想要安排生人進去,太過困難。我們前前後後派去三位線人,都死於非命,後來不敢再輕易冒險。這個時候,藍聿聯繫到了我,他跟我做了個交易,他幫我摧毀東鎮,而我要助他逃出去。」
南頌急迫地問,「那後來呢?」
「後來失敗了。計劃出了點意外,東鎮部落沒被消滅,藍聿決定玉石俱焚,先一步毀了他自己的藍部,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,把他給救了出來,為此犧牲了不少人。」
喻錦程想到那些慘烈的過往,悶頭把酸梅湯一飲而盡,喝出了苦酒的味道,「醒來以後,藍聿就說他要擺脫藍蛇的身份,做我們的人。後來他不斷深入肖恩的地盤,摧毀了很多個據點,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。直到後來喬冷的出現,王平被喬冷利用,要助他逃脫,我們用了反間計,想通過喬冷引出肖恩,誰料想在去機場的途中~出了意外,阿晉差點死掉。唉,現在想起來我都後怕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