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薇希望是後者,所以問:「你可願意?若是……」
「奴婢願意。」
沒待雲薇將話說完,如畫就急急插話,「奴婢是願意的。」
說完,她低下頭,似是羞了,不敢看她。
雲薇哦了一聲,都願意,皆大歡喜,她該順勢應下。
可說出口的卻是,「真的願意?」
如畫登時就紅了眼眶,咧咧嘴,似乎想學以前沒心沒肺的笑,可是笑著哭了。
「奴婢願意,真的願意,說句不害臊的,奴婢年紀也大了,是時候謀劃終身了。依奴婢的身份,也就堪堪配個小廝,虧得郡主疼愛奴婢,給奴婢定了這麼殷實的人家為妻,李公子是個良人,寬容體貼,奴婢當真是歡喜呢。」
她笑著哭著,似喜極而泣,「所以郡主,奴婢是願意的,真的願意。」
如畫是願意的。
那她就是有點小不舍的情結,也不能耽誤人出嫁,在古代,十九歲算大姑娘了。
雲薇斂去那絲絲憂傷,「你願意就好,我自然也不能一直拘著你,憑白耽誤你,既然事已定,你還缺什麼嗎?嫁妝什麼的準備了嗎?哎呀你伴著我長大,出嫁可不能虧待著。」
她關心的念叨,讓如畫的笑容終於全部隱沒下去,只剩哭。
噗通一聲跪下,「奴婢何其有幸,被您撿回府中,沒有餓死在那青灰巷,又何其有幸,伴您長大,郡主的恩情奴婢時刻銘記,只是奴婢沒用,再也不能侍奉您了,此去一別,還望郡主珍重。」
如畫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,每磕一下,雲薇的眼眶莫名就紅一分。
哎呀呀,肯定是原身和如畫感情很好,是原身也生出不舍,才讓她有些難受。
雲薇親自把如畫扶起來,強撐著笑意:「說什麼此去一別,不就是出嫁嗎,搞得跟生死離別似的。」
「你等著,等你出嫁後,我去看望你呀,要是李公子對你不好,就回國公府,國公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著。」
如畫只顧嗯嗯的點頭,淚水早已把郡主的模樣染得模糊,只剩一片霧氣。
風一吹,就散了。
如畫跟著李公子走了。
雲薇笑著揮手,待到如畫的身影消失在視線,臉上的笑意就蔫了下去。
還有八天就過年了,府中本來張燈結彩,喜氣洋洋的,可是現在看來,竟是一種別樣的落寞。
像是紅色褪成黑白,周邊一切都模糊……
如畫走的那一天,下雪了。
雲薇也在那一天,生病了。
約莫是在窗口坐了太久,看了太久的雪,感染了風寒。
起了高熱,迷迷糊糊,不省人事。
耳邊聽到很多人走動,有人給她把脈,有人給她餵藥,有人一直在關心她。
還有人怒吼,「這是怎麼回事,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她的?」
然後是一群丫鬟跪下惶恐的聲音,亂糟糟的,但是雲薇聽到如玉的聲音,如玉在自責。
其實如玉很聰明,極其有眼色,事無巨細,體貼入微,也很會講笑話,可雲薇就是有些不適應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