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薇的心終於像是著了地一樣,安全。
是夢,果然是夢。
後背冷汗涔涔,她扶著肚子坐起,只覺喉嚨干啞,想喊如畫進來,忽然又一下子僵住。
她常躺的暖榻上,此刻悠哉的躺了一個人。
長腿耷在榻上,青袍垂在榻邊,被風吹得蕩來蕩去。
他手中拿著一本《詩經》,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的側顏,仿佛冰湖生輝。
白皙的指尖翻了一頁書,帶出輕輕的嘩啦聲,在屋內顯得那麼清晰。
雲薇忽然不敢動,不敢說話,恐怕這美好的一幕,又是夢。
直到他回眸,莞爾一笑,「醒了?」
他放下書,朝著她走來,斑駁的陽光飄落在他的袖口,照的銀色絲線微微晃眼。
「怎麼出了這麼多汗?」
顧長凌摸了摸她的額頭,不燙。
雲薇卻在想,燙的。
他的掌心,是熱的,和夢裡的冷不一樣。
顧長凌從袖口中拿出帕子,細心的幫她擦汗,那股熟悉的墨香,再次充滿鼻間。
「哪裡不舒服嗎?」他關心的問。
眉眼幾多柔情,幾近能溺人。
雲薇在被子裡掐了一下大腿,疼的,很疼。
可是卻疼的她笑了。
她猛地抱住他,抱的很緊,緊到顧長凌揶揄了一句,「沒想到有一天你也能頂到我。」
他說的是肚子,雲薇自然知道,只是夢中陰霾被陽光碟機散,一切都明媚起來。
顧長凌捏了捏她的手指,「又做夢了?」
她這種反常的情緒,只有做夢才會有。
雲薇趴在他懷裡,嗓音有晨起的柔軟,「嗯,做夢了。」
「夢到什麼,讓你這麼熱情?」
「夢到……你跟人跑了。」
顧長凌笑了,「我這是多讓你沒有安全感啊。」
雲薇想起那個夢,說:「是,我沒有安全感,所以你不能拋棄我,要時時刻刻陪著我。」
顧長凌稍頓,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,「真睡傻了,我們之間,可從來都是你拋棄我,我哪裡敢拋棄你,我只有巴巴的追的份。」
想最初,她對自己可是避之不及,若不是他用諸多心機,還真追不回來呢。
說起往事,雲薇也笑了。
「你哪裡還用巴巴追,你分明就是等我巴巴往裡跳。」
心中最後的那絲不安散去,此刻二人只余時光靜好,微風不燥
膩歪一會兒,雲薇才問:「你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「子時末,回來就看你趴在桌子睡的,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,容易著涼,我若回來的晚,你直接睡就行。」
雲薇心不在焉的應著,原來昨夜自己還真睡著了。
常聽人說,趴著睡血液不通,容易做噩夢。
果然啊果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