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此時此刻,語鹿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薄司寒。
她還沒做好面對薄司寒時的心裡設防,很擔心會再度被他蠱惑。
在蘇語鹿離開薄司寒的四天裡,雖然看上去不過是短短的96小時,但足夠她去思考她到底想要什麼。
語鹿自問不是一個頭腦清楚的人,雖然何子帆說過,她總是知道自己要什麼,從小就是。
但回想最近這一段時間,去哪裡、做什麼,以後想要幹什麼,似乎都不是她自己的決定。
她只是跟著薄司寒,由他為她做決定。
因為他眼界比她寬廣,目光比她長遠,什麼都懂什麼都會。
人一旦見識過更美好的風景,是很難再回頭去看自己那貧瘠的一畝三分地。
一開始她還會自己想一想,後來習慣了,覺得這樣很好。
也是一樣的理由——他都打著為她好的藉口,而她也確實嘗到了甜頭,畢竟在他的引導下,她很快就有了遠超同齡人的眼界與能力。
但跟何子帆在一起的這幾天,她被打回原形。
一千五百千里外的生活,才應該屬於她的生活最本來的樣子,足夠她從薄司寒帶給自己的那種紙醉金迷的上流生活里清醒過來。
也好在有了何子帆的一通控訴,讓她回想起了,薄司寒與自己的關係是畸形的,他殘忍傷害過她的事實一直都沒變過。
明明是一個施暴者,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博學多金的包養人。
如果僅是單純的包養關係還好一點。
錢貨兩訖。
但事實上,薄司寒只是在表面上教會她獨立。
只要語鹿再倒回去想一下,就會發現她的獨立只是建立在他想要給她看到的那個世界之上。
他安排她的生活。
明明知道她需要他幫助成長,他也毫不吝嗇的給予她指導。
久而久之,自然就會產生依賴感。
這種依賴感會不會蒙蔽掉雙眼,逐漸轉變為另一種感情,語鹿真的很難去評斷。
但她不得不承認,有一段時間,她對他有過心動的感覺。
而且心動那一剎那,從心靈到身體,感覺都極其強烈。
再多看薄司寒兩眼,語鹿心臟都繃緊了,這一次從江城回來,在機場與何子帆依依惜別時,她就千叮萬囑自己,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。
只要挨到薄司寒結婚,一切都會結束。
只有心還是她自己的,她才可能真正的重新開始。
像是有感應一般,薄司寒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感應門,就見蘇語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離他五米開外的地方。
穿的還是她走的時候穿的那身衣服。
只是表情有點愣愣的,靜靜的杵在原地,定定的望著他。
薄司寒沒有多想,嘴角倒是不由自主的上揚。
江城飛北城,航班BG7865,早上八點十分從江城出發,十點二十抵達北城首都機場。
這個航班信息,他在心裡不知默念了多少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