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那張波瀾不驚的臉,眼底卻有漣漪一圈圈盪開。
語鹿對視上那雙漆黑的眼瞳,看清了他瞳中的自己有多狼狽不堪,她抱著雙膝流著淚,肩膀微聳著,害怕的只是發抖。
薄司寒一看到她,什麼脾氣都沒有了。
這是扎在他心頭的一根軟刺,越想拔就刺的越深。
他貪婪的看著她,一分一秒都不願意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。
她變化不是一般的大,以前是養在他溫室里的一朵花,現在卻如同枯葉,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布娃娃,枯萎、骯髒。
鬢邊沾到的一點髒污讓他忍不住伸手幫她擦乾淨。
語鹿含淚尖叫道:「別碰我,你一碰我我就會死。」
薄司寒收回了手,臉上已經有了些冷意。
竭力按下不悅,定定地看著她先發火:「蘇語鹿,你倒是有出息了,難道你私奔就為了睡垃圾吃別人不要的東西?既然要玩兒私奔就活出個樣子!既然給不了一個女人安定舒適的生活,他有什麼臉敢帶你走!」
周然在一邊看的都服了,驚訝於薄司寒對蘇語鹿的態度。
這些天他親眼見證了薄司寒有多崩潰,這人越是心神不寧的時候,就越發脾氣暴躁而冷酷。
現在,老闆對著千辛萬苦好容易找到的蘇語鹿。
哪裡像是發火,那口吻分明就像是在教育叛逆期的女兒,氣歸氣,語氣和態度始終是軟的。
蘇語鹿對他極其無語,說這些有意義嗎?好像跟著他就能活出個樣兒似的。
興許是他姿態夠軟,語鹿不自覺竟然漸漸沒了恐懼感。
反而短暫頓了頓後,挺身一步向前:「既然被你抓到,我無話可說,何子帆的手機怎麼在你手頭?你又把他怎麼了?」
他在說她的事,她卻滿腦子都只有那個懦弱的小白臉,簡直跟中邪了一樣!
薄司寒定定的看著她,肺都差點被她氣炸。
真是好一對郎情妾意的青梅竹馬,富貴不能移貧賤不能屈,倒是他枉做惡人。
他扭頭避開她的視線,就是那雙天真又無知的大眼睛,將他折磨得活不下去。
他不能與她直視,生害怕自己一個不能克制,就會親手掐上她的脖子。
可是,要他放手又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他已經陷得太深,怎麼陷進去的都不知道,已經分不清快樂和痛苦的界限。
他最後一次耐著性子對她下最後通牒。
「跟我回去,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」
語鹿斬釘截鐵的搖頭。
「不可能,永遠不可能。要麼你就放了我,永遠的放了我,否則只要我有機會我就會想辦法逃離開你,這次逃不掉,我還有下次,下次逃不掉還會有下下次,如果你一輩子不放我走,我就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逃離你。我說得到一定做得到!」
薄司寒再也控制不住,雙手像鐵鉗一樣緊緊箍住她胳膊,讓她動彈不得。
他的眼底猩紅一片,嗓音字字透著不忍聽的痛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