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在海島上的最後一晚,你問我的過去,還問我還有什麼瞞著你?
當時,我很想把事情的全部告訴你,可因為心中的不安與擔憂,又一次做了懦弱的逃兵。
因我知你,若是知曉你父親死於我手,那我們之間,就只能存活一個。
我不怕死,但我怕死了,就再也見不到你了。
關於你父親,我感到很抱歉。
事實上,一切跟你所知曉的相差無幾,我不知道該怎麼說,我只能談談我對你父親的印象。
對我而言,你的父親是孤軍奮勇的戰士,也是鐵骨錚錚的勇士。
身上有一種絕對的偉大。
我曾不相信,這世上會存在這樣一個極具信仰感,靈魂乾淨的人。
畢竟我認為,人是一種極其低等的動物,這世界如此大,如此美好,如此眼花繚亂,也如此罪惡、骯髒、卑劣,人活在這種環境之下,就一定會有能打動他慾念的東西。
然而,世間名利,欲望金錢,對你的父親而言,都是虛無。
你可曾知道,我多次收買他,都沒有成功。
而寓坤知道這個條子查掉了他三個人口販賣的點後,讓我必須想辦法把他弄到國外,除之以解心頭恨。
於是我讓陳吉把他騙到泰國,把他交給了寓坤手下,眼看著他遭遇著非人的折磨而無動於衷。
而你的父親,反而語重心長勸我回頭是岸,不要再跟寓坤同流合污。
對於當時的我來說,他真的好煩。
他高尚的靈魂,正義的堅守,讓我打從內心覺得譏諷又由衷的感到不舒服。
那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會對這個男人如此抗拒,要很多很多年以後,才明白,原來我的從來沒有過太陽,對於一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而言,品行乾淨,內心善良,都是原罪。
他走的是一條我不認可的道路。
為了跟他賭一把,我們倆誰才是對的。當時我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很絕妙的點子。
我指著陳吉對你父親說:「這裡有一支海洛因,半個小時後,沒有打針的那個人,我會放他走。」
其實我只是想讓你父親親眼看看,什麼叫做農夫與蛇的現世報。
或許,在這場博弈中,他也會在善惡之間一念之差,選擇與信念背道而馳的一條路。
事實上,蘇傑就是搶到針把針劑打進陳吉的身體裡,對陳吉也沒有太大的影響,畢竟陳吉也是一隻老毒蟲了。
但是,蘇傑在這次博弈中,故意輸給了陳吉。
從而也染上了毒癮。
他這種行為,在我的人生字典中是從未出現過的,這叫做「犧牲。」
我一直不明白的點兒也在這裡。
是什麼樣的力量,讓蘇傑為了拯救陳吉這個毒蟲,而犧牲掉了自己?
後來,他一直在向陳吉證明,毒是可以戒掉的。
他向陳吉保證,他可以靠意志力戒掉這個東西,陳吉也可以。
但是蘇警官似乎對毒品造成的後果期待過於樂觀,更何況,寓坤也不會給他戒毒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