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陷入了矛盾的自責里,既想要讓她學會獨立和自我保護,又不想讓她面臨太多的險惡和委屈。
僅這一次就夠了,他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來教導,這次不成,便罷了。
她不開竅就不開竅吧,安全方面他與謝行之多費些心思布控好,剩下的只管寵著便是了。
熟悉的懷抱寬厚溫熱,宋妧躲在這個讓她很有安全感的氣息里,這一瞬間,幾近崩潰的情緒轟然崩塌,低低的啜泣聲似飽含著無盡的委屈。
她眼眶內蓄滿了淚水,不斷的湧出,大滴大滴的往下墜。
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放聲大哭。
她抽噎著,嗓音里第一次出現尖厲這種感覺:
「我真的不懂,她們的想法為什麼那麼奇怪,為什麼不講道理,明明就是秦江和謝枝做的不對,為什麼要罵我姐姐?為什麼要那麼壞?」
「我沒有招惹過她們,從來都沒有!我不喜歡揣摩別人,不喜歡靠近任何人,大家保持在最舒適的距離里,喜歡就多靠近一點,不喜歡就走遠一點,這樣不好嗎?」
「我堂兄身體不好,宋家落魄,關她們什麼事!我舅舅們都是很正直的武將,立過不少的功勞,就算被奪權,也容不得她們來取笑。」
「哥哥,我現在知道了,我聽到的只是冰山一角,還有更多的人在暗地裡嘲笑我姐姐,原來都是我自己刻意的不去聽,所以才聽不到!」
宋妧退出這個懷抱,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淚,目光灼灼,言辭犀利:
「我要讓她們閉嘴!我想要讓所有人都閉嘴!不許說我姐姐,不許說我娘,也不能說我堂兄,只要是我在意的人,全都不能說!」
謝煊輕輕給她拭淚,先是連連點頭贊同這番話,隨後又柔聲問:
「那阿妧準備怎麼做?遇到不聽話的人你就親自去動手,你忙得過來嗎?」
宋妧一怔,有些茫然,她知道秦文珠沒死透,她的所作所為,她心裡不後悔,即便她要為此受懲罰,她也不悔。
姐姐了這一世的自己,對於她來說,宋姀這個名字已經超越了區區姐妹情。
沒有魂魄的六年是姐姐陪伴照料,後來的十一年也是姐姐耐心教導,她們是對方的命,真的無法割捨。
「我不要再做以前的宋妧,以後的宋妧也不會再躲起來,我娘還要和離,我一定要保護我姐姐和我娘。」
宋妧一臉認真,仰頭問:「哥哥,你教我,好不好?我該怎麼做?」
她想了想,強調:「嗯....就像你和行之哥哥那樣,一個眼神所有人都害怕,我也要那樣,我要讓那些亂說話的人見到我就只能閉嘴。」
謝煊方才還在擔心她會左了性子失了本心,現如今再次見到這份天真,心裡鬆了口氣。
他只是希望這小姑娘能夠明白,外面的人心,無論好與壞,不是你不聽不看就能避開的。
只有看的明白,才能活的肆意無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