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煊心思壓根不在鬼哭狼嚎的謝復身上,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小姑娘,掃了眼天色,離午時還早,就算現在去了尚書房也接不到人。
他壓下躁動的心,瞥了眼御階下失魂落魄的謝復,神色平靜無波。
「唐萍有先知,知道很多不同尋常的事,你的謀劃為什麼失敗了,原因就出在唐萍身上,秦江的那個外室和私生子就連秦江自己都不知道,你說她又是從何得知?」
那對母子壞了謝復的大事,他一開始也懷疑有人從中作祟,奈何查了許久也沒有線索。
直到前日他突然收到睿王府的信,心中才恍然大悟,怪不得唐家突然與他疏遠,原來唐萍又是一個異類,不僅知道很多秘密,並且對他來說是敵非友。
然而他知道的太晚了,他沒有退路了。
方才他為了最後的顏面不肯跪,此時他腿軟,撲通跪地後,氣若遊絲的聲音滿是苦澀:
「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落得如今的下場。」
「明明我有著從龍之功,有大好的前程,但很多事仿佛是在脅迫著推著我往前走,入了局一步錯步步錯,我哪還有退路?」
「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宮變的第二日,我姨母馮氏派人給我送了包裹,裡面有孩童的長命鎖和貼身衣物,我打開信之後,發現那上面寫著,我是廢妃鄭氏的親生兒子。」
「我震驚下急忙去了秦家,馮氏激動不已,只說是鄭氏早就把東西交給她,但鄭氏交代過,必須等到京城生變之後再送到我手上。」
「馮氏眼界窄,經歷了你造反一事,心裡起了心思,仿佛覺得龍椅上換人這件事極為容易,她不停的鼓動我,說一些真龍天子榮登大寶之類的話。」
「萬人之上的皇位,誰能不動心,我雖然有過心動,但卻不敢,沒有兵權沒有擁護,如何篡位?」
「但野心一旦埋下了種子,便開始蠢蠢欲動,就像你說的,各種陰差陽錯下,秦家段家元氣大傷,我的後盾沒了,順王那裡討不到好,徐震那裡探不透,就連曾經與我交好的唐家也莫名其妙的疏遠了我。」
「但我總是不甘心,後來,我察覺到你的性情總是變化極大,我就想從你的病症下手。」
「但是,誰知後面竟又突然冒出來個宋二姑娘,甚至鬧出了打架的事,庶妹犯錯,我為此受了責罰被奪了官職閉門思過,所以,我什麼都來不及做。」
謝復臉上早已沒了血色,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,他嘴角的肌肉不斷的抽搐著,變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突然怪笑,「你說老天爺是不是故意戲耍我?」
「唐萍只寫了一句話,她說所有人都騙了我,我不是鄭氏的兒子甚至也不是楚王府的血脈,那我究竟是誰?」
「我做的事沒有十惡不赦,但卻件件不可饒恕,我是個將死之人,我是誰的野種仿佛也沒那麼重要了.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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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申時。
下課的鈴鐺一響,宋妧心裡一個激靈,她午時和同窗玩的太開心,拒絕了回御書房用午膳。
此時頭腦清醒後,她突然有種詭異般的直覺。
無論是火氣還是慾念,阿煊哥哥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