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所以你還是闖進宮去了?」
謝相思見他面色不好,笑著拉他的手:「我這不是沒事嘛。」
裴昭想甩開,卻沒她力氣大,只氣得板起臉來。
「當著你弟弟的面,別搞家庭矛盾。
「陛下沒說什麼,只是拿了一個印章出來……是解憂幫的印章,解憂幫幕後的人,居然就是陛下。我幫陛下解決掉嘉貴妃之後,便請命來找你。晉王所依仗的是錢權買來的人,可那些人卻是陛下放出來的魚鉤。只要晉王拿那些人作惡,最終都會自食惡果。
「噬鬼毒出自解憂幫,陛下知道嘉貴妃買了這毒,但也沒想過她真的會殺自己。就連晉王,也從沒想過自己的母妃對自己的父皇起了殺心。」
裴昭拎著酒罈,灌了幾口酒,酒入喉,比之前喝的烈了許多。
「男子總會覺得自己是天,不管賞賜的是珍珠還是毒酒,女人都要跪著受著。被傷了心的女人,心腸比蛇蠍要硬。若是他們早早知道這個道理,事情也不會到今日這一步。成之,也許就不會死了。」
裴昭將剩下的酒都倒在墳前,和成之分了這一壇酒。
他心裡有些忐忑,面上卻還雲淡風輕地問:「你沒有想過你的身世嗎?」
「我是藥人,藥人都來自苗疆,苗疆被收服後,藥人就沒了蹤跡,應該就是在那時陛下把我們安置到解憂幫的吧!」
「苗疆是我父親收服的……按道理來說,他是你們的仇人。」
謝相思瞪大了眼,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:「都哪輩子的事情了,更何況苗疆也不是被滅族,只是被統一了而已。如今苗疆人人富足,百姓安居樂業,比之前遍地都是藥人,以買賣人口為生的時候不知好了多少。」
裴昭的心,這才真正地放了下來。
從知道謝相思是藥人那刻起,他就開始擔心這件事。怕他們走過重重困難之後,還是沒辦法相守。
還好,她是謝相思,是明理知事,與他心靈相通的謝相思。
當著成之的面,裴昭想問的,想知道的,都已經得到了答案。
他轉身,拉著謝相思往回走。
謝相思反手將他拉住。
「你問了我這麼多,我也有問題想問你。」
「我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」
「我是藥人,藥人的性命有長有短,我怕,我陪不了你長久的一生。」
裴昭望進她的眼。
璀璨,明亮,似繁星點點。
她嘴上這麼說著,眼裡卻不見擔憂之色。
像是一早就知道他的回答。
他是裴昭,是頂天立地,與她心靈相通的裴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