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小倩盯著薛茗看了一會兒,忽而轉頭朝著更遠處望去,夜色朦朧間,有一座若隱若現的大殿。
「倒是會挑地方逃。」聶小倩哼笑一聲,又道:「她已經跑入荷塘地界,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造化,我們可管不了。」
*
薛茗發現人的潛力確實會被無限激發。
有時候你覺得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,但是再逼一逼,你還是能有所提升。
薛茗剛工作的時候租了個比較便宜的地段,要回家必須經過別人家門口的小巷子,偏偏巷子裡有個死老頭養了條攻擊性極強的大狗,還不拴繩。也不知道那大狗怎麼就看薛茗不順眼了,每回她上下班經過,那條死狗都能精準地認出她的腳步,然後衝出來一頓狂咬狂追。
薛茗上門協商幾次未果,開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衝刺上下班生活,也正因如此,她的跑步的速度和耐力都算上等。
後來她咬牙斥巨資買了電瓶車,回家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根棍,那條死狗一來追她就一邊擰油門一邊拿棍子敲它的狗頭,連敲了好幾天,狗就老實了。薛茗懈怠了一段時間,所以這會兒被身後小鬼追的時候,她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追上,那鋒利的爪子從她脖頸處擦過,仿佛再往裡幾寸就能割開她的脖子。
薛茗心裡清楚,這不是她家門口的那條狗,這要是被追上了那就是一個「死」字,說不定還會被開膛破肚,腸子扯了一地。
一想到這,她快要枯竭的力氣又生出不少。
也不知跑到了哪裡,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陌生,跑著跑著兩邊出現了寬闊的河塘,河面上那些密集的荷花荷葉都隨風搖曳著,清香在空中瀰漫,迎面而來的風終於有了夏日裡的溫度,不再是陰冷刺骨。
路只剩下一條,盡頭有一座房子,隱在夜色里看得不分明。此刻薛茗已經沒有退路,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跑,一路踩著滿塘荷花中間的道路,往屋子飛奔。
這屋子建在河中央也夠奇怪的,沒有門,薛茗一頭撞進去,摔進了正堂處。
她這麼一摔,就徹底爬不起來了,這個時候已經是難受到了極致,心肺要爆炸一樣疼得厲害,連呼吸都相當困難。薛茗發泄一般在喘息時發出叫喊,大腦充血導致意識變得暈乎,整個人癱倒在地,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。
薛茗本絕望地以為要被那些蜂擁而至的小妖怪分屍,卻沒想到周圍竟然安靜下來,那些尖利刺耳的嘶聲也全然消失不見,除卻滿塘荷葉搖曳的聲響之外,什麼都沒有。
薛茗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,熬過了最難受的那一陣,呼吸漸漸趨於順暢,心肺也不再那麼疼痛,被風一吹才察覺自己渾身是汗,衣衫盡數濕透,明白自己死裡逃生。
左肩處傳來隱隱疼痛,她扭頭看了一眼,才知最開始的那一爪子果然抓破了她的肩膀,留下了三道長長的痕跡,但傷口並未流血而是不斷冒出絲絲縷縷的黑氣,且疼痛也不明顯,像是打了什麼輕微的麻醉一樣。